慕時坐在船頭,月芽兒趴在她肩上,一同遙望極天之域的方向。九尾赤狐癱坐在船尾,翹著腿,手裡搖晃著酒壺。
「到時候,我拖住其他人,你帶他先走。」九尾赤狐仰面,盯著昏黃的天。
慕時頭也沒回,「還是我斷後吧,你帶他先走。」
「你有那本事?」
「我才是他們的目的,有我擋著,才不會有人管你們。」慕時用掌心托著腦袋,言語中聽不出情緒,「只有我死了,這一切才會結束。」
九尾赤狐視線下移,注視她的背影,恍惚間,好像看到了記憶中的某個人。
他驀然笑道:「什麼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好死不如賴活著,這道理我懂。」慕時唇邊勾起些許弧度,「我離家的時候就在想,活著最重要。住的簡陋沒關係,東西難吃也無妨,遇到事情就該讓師兄頂在前面,誰讓他是師兄,活該的。」
她的笑意轉瞬即逝,「只是,如果我活著,只會給身邊之人帶來不幸的話,倒不如死了好。」
九尾赤狐將手伸入了流沙中,似玩耍般撈起又甩掉,「帶來不幸的倒不是你,而是容不下你的人。」
「他說的對。」
附和聲順著風的方向傳入慕時的耳朵,她回頭看去,滕玉棋從另一艘小船上躍來,穩穩噹噹地落在她和赤狐前輩中間。
「你怎麼在這?」
滕玉棋毫不見外地盤腿坐下,「因為我知道你肯定會來,所以在這等你。」
「你又來阻止我?」
「你犟得跟頭牛似的,我攔得住你?」滕玉棋誇張道。
慕時白她一眼,「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我算是想明白了,既然做不到拉你回頭是岸,那就同流合污好了。」
慕時怔然,「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廢話。」滕玉棋白她一眼,「從現在開始,我所做的事情只關乎我個人,無關滕玉氏。」
「你說無關就無關?你娘她……」
「她知道。」滕玉棋揚聲打斷,又低頭,「她是不同意,可我又不是事事都要按照她的指示來做。」
慕時直起腰,意圖從氣勢上蓋過她,「你別鬧了,這不是你可以拿來跟她慪氣的事情!」
滕玉棋驀然笑了,「可你怎知這不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呢?」
慕時愣住。
「我跑去跟她說,我要來極天之域的時候,她也以為我是要來攔你的。她還怕我一個人攔不住你,要我帶上幾個信得過的人。然後我說,我沒打算攔你,我是去幫你的,你猜她說什麼?」
「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