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良辭靜靜地坐在她身側,一直未言。
三更半夜,赤色的風捲入屋內,將好不容易睡著的越慕紜驚醒。
慕時睜大了眼睛,「前輩,師兄他……」
「莫急。」
九尾赤狐現身,並未以巫洵的模樣,而是恢復了自己的樣貌。他從容不迫地在躺椅上坐下,拎起桌上的茶壺往自己嘴裡倒,不過接了個空,一滴水都沒有。
他無奈之餘又有些尷尬,「咳,我不都說了嗎?只要你藏好,他暫時就死不了。」
「那他現在怎樣了?」
「關入極天之域,處以隹刺之刑。」
他說得輕飄飄,慕時愕然,「隹刺之刑?」
「你們世家之間的把戲,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九尾赤狐擺了擺手,「八成是個折磨人的玩意,他們會到處散播消息,說世家聯手抓了個極惡之妖關在極天之域,一方面恐嚇無關之人不要靠近那地方,另一方面引你去救他。」
慕時下意識往外走,剛邁開步子就被九尾赤狐的尾巴纏住,動彈不得。
「你幹嘛?他們剛下好套,你就迫不及待送上門?」
慕時用力掙扎,順手拔了不少狐狸毛。九尾赤狐疼得齜牙咧嘴,但沒有吭聲。
「隹刺之刑便是在人穴位上扎入一百根針緩慢放血,血流三天三夜,血盡人亡!」
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九尾赤狐聽來難受,但不敢鬆開她。
「此刻那邊已布下天羅地網,你去了也是送死!」
「那我還能不去嗎?」
九尾赤狐霎時語塞。
僵持良久,他沒別的法子,只好將她打暈。
*
極天之域,雲霧之中,石塊懸浮為梯。十八根金紋白柱分布佇立,柱上纏著玄石鎖鏈。
聞人鶴跪坐在金色的壓制陣法之上,底下萬丈深淵。他勒出血痕的手腕被鎖鏈纏繞,待腳下的陣法被他身上流出的鮮血覆蓋,鎖鏈便會斷開,他會墜入深淵。
他低著頭,意識渙散,臉上一道直達眼角的劍傷血流不止。
悽慘而美麗。
四下寂靜,仿佛天地間,唯他一人。
*
慕時聽到了雨打屋檐的聲音,她的思緒回到在沉淵底下被赤狐前輩撿回來的那一天,她比師兄提前醒來,只要睜眼,她就可以看見睡著的師兄。
可是沒有,她睜著迷惘的眼睛,身側空無一人。
屋外的雨、屋內的竹香、搖晃的躺椅、悠哉的赤狐前輩……都和那日一樣,唯獨少了師兄。
「清醒一點沒有?」九尾赤狐揚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