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芽兒的尾巴聽她指示,在草叢裡精準地摘下熏蘿葉,再遞到她手裡。
「你采這麼多草藥做什麼?」
「回去煉丹,賣了掙錢。」慕時認真道,「修煉一事沒有起色,至少得把日子過好了。」
她怕回去和之前一樣天天吃餅,遲早有一天得跟師兄產生共鳴,那就是覺得活著沒什麼意思。
「千辛萬苦來一趟卻無功而返,也沒見你多失望。」
聞人鶴別過臉,狀似無意地問道:「難道已經有別的辦法了?」
久久沒聽到回答。
他忍不住回頭,正好與她視線撞上,「看我幹什麼?」
「沒。」慕時摸了摸耳朵,「沒啊!」
她自然與他錯開視線,指向他身後,「姣絲花,樹底下那個白色的小花!」
月芽兒的尾巴遵循她的指示捲去。
「那你之後怎麼辦?」聞人鶴繼續問,語氣尋常。
「怎麼辦……怎麼辦呢。」慕時喃喃自語,環視四面,目光最終還是落在他的臉上。
忽而笑問:「你說我該怎麼辦呢,師兄。」
不知她是不是故意的,語含淡淡的嬌嗔和委屈,聞人鶴心裡無端痒痒。
他低頭盯著手心的流蘇,一圈一圈纏繞自己的指骨,「我怎麼會知道。」
慕時背過身去,咬著嘴唇,撓著月芽兒的腦袋而不自知。
草叢裡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兩人心思各異,都沒有注意。
待他們離開,獨眼老人撥開茂盛的草葉,用僅有的一隻滄桑眼睛盯著他們。
他身形佝僂,衣衫襤褸,臉上皺紋密布。右手拄拐,左手掐著一條青蛇的七寸。背上的竹簍晃動不停,是十幾條毒蛇在衝撞。
他驀然咧嘴一笑,「乖孩子,終於找到你了。」
「好多蘑菇,我們也采一些帶回去吧。」慕時說著,從月芽兒身上跳下來。
許多兔尾巴模樣的蘑菇傍大樹根而生,白白胖胖,格外可愛。
聞人鶴難免想起之前的教訓,滿是質疑,「你確定這個能吃?」
「我又不是五師兄。」慕時著手去摘,放在手心給他介紹,「這叫兔尾菇,因模樣形似兔子尾巴而得名,沒有毒的,就臨疆有。我之前在家的時候吃過,用來清炒或者煮湯,都很好吃。」
她左右都看了看,指向前邊,又將蓮花燈給他照明,「我負責這片,你去摘那邊,月芽兒撿後面的。」
聞人鶴剛接過,她便跑開去摘早早看見的一朵大蘑菇。
「你不要跑太遠!」他憂心地提醒道。
慕時頭也沒回,「知道了。」
「采蘑菇,采蘑菇……」她小聲哼哼著童謠,偶爾回頭看一眼。
「嘶!」
細長的黑色毒蛇在蘑菇後面對她吐信子。
「嘶!」慕時模樣兇狠地齜牙咧嘴,給它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