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見汐並沒有被安慰到,這聲勢越浩大,她越焦慮,「師兄呢?」
「在後頭。」
「聞人兄怎會在此?」巫洵笑問。
新娘陪嫁三百隨從,聞人鶴位列其中,因樣貌和氣質過於突出,被他一眼看到。
巫洵並未把這當成一件事來看待,語氣更像調侃,主動給他尋了個理由,「看來聞人兄是不放心慕時跟我去臨疆,又不好意思直說擔心她,所以給自己找了個合適的理由和身份跟著。」
慕時目不斜視地從他們兩人之間穿過,撂下一句「你想多了」便直接往前坐上了車駕。
「不是為了慕時,還能為誰?」巫洵狀似無意地問道,「新娘子嗎?」
聞人鶴心知此人不可能不知道原因,只是調笑但不戳破,令他加重了心里的猜測。
他至始至終未發一言,巫洵覺得沒趣,不再多說,跨步上前與慕時同乘。
在一片熱鬧祥和中,迎親隊伍伴霞光而行。
「聞人兄真有意思。」巫洵輕笑,「既是心繫於你,有何不能直說的,非要弄這麼複雜,反倒惹了你不快。」
慕時煩躁,「他才不是為了我!」
她不耐煩道:「你能不能不提他!」
「好。」巫洵柔聲應下,帶著幾分寵溺的笑意,「哪怕是靈獸開路,從天炙城到臨疆也要花費一天一夜,你這幾日勞累,不如趁此時先休息。」
慕時傾身倒向一邊,背對著他。
無論從何地方、何方向進入臨疆地界,都要經過沉淵峽谷。
聽聞過此界,墜入深淵者十之有二,更加為臨疆增添神秘和危險色彩。
當所有人都感覺到陰寒的時候,便意味著,離沉淵不遠了。
谷底陰冷潮濕,蛇蟲鼠蟻遍地,野獸橫行,若是不慎跌入,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為防意外,越靠近沉淵,迎親隊伍便走得越高,避免受到峽谷中飛禽走獸的攻擊。
「冷不冷?」巫洵關切地問道。
慕時搓了搓臉,深覺奇妙。接近臨疆的冷不似低溫帶來的寒冷,而是刺骨的陰寒。
巫洵將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第一次來臨疆的人多少都有些不適應。」
臨疆不負奇詭之名,慕時心想。
遠遠望去,群山綿延,大霧瀰漫,暗沉沉得仿佛永不見天日。
「你們平常曬太陽嗎?」她好奇地問。
巫洵啞然失笑,「當然,只是日照的時間相比其他地方少一些而已。現在是傍晚,正是霧濃之時。」
隊伍行至沉淵之上,慕時忍不住往下看。
漆黑一片,深不見底,令人毛骨悚然。好似有巨獸蟄伏,只等時機,睜眼給人致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