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下棋的本事,就該有做棋子的覺悟。」
巫洵轉動著手中酒杯,「怪局勢,不如怪自己。」
慕時盯著他,久久未言。
*
不夜城滅了一半的燈,慕時獨自走在坍塌的建築上,不由得想起鍾離硯。
如果她當初聽從安排,安安分分嫁入鍾離氏,如今會是何光景呢?
是夜,她遠遠看著城主府侍衛清理著街道,為明日城主府送親做準備。
她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
在偶然的拐角,撞上了男人的胸膛。
「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見到是我都露出這副失望的表情,我也是會傷心的。」巫洵無奈道。
慕時繞過他,「你不是應該在城主擺的宴席上嗎?怎麼還能出現在這?」
「隨便找了個理由,溜了出來。」
她冷哼一聲,「這要是被發現了,豈不是有損家族聲譽?」
「你是在嘲諷我嗎?」
慕時假笑,「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品。」
「沒關係。」巫洵跟在她身後,「如果這樣能讓你的心情好一些的話,我不介意。」
慕時腳步頓住,「有個辦法能讓我心情更好,你願意配合嗎?」
「好啊。」他依舊有求必應。
慕時看著他的眼睛,緩緩抬手,撫上他的臉頰,指腹往下遊走。
巫洵僵住,迷失在她滿含情誼的雙眸里,一動不動。
忽而刺痛,瞬間遍布全身。
「你不可以殺我!」他啞聲道。
慕時的手最終落在他肩胛,在他恍神時給他一掌,令舊傷復發。
「沒看出來,你還挺怕死。」慕時輕嗤。
「死不了,也就疼兩個時辰。」
輕飄飄撂下這一句,她轉身就走,腳步的確因為心情好輕快了許多。
……
尋到一個四下無人的地方,她原地轉了一圈,確定沒人後,才拿出榮安王女送她的劍。
漂亮的劍,劍柄、劍鞘,處處精緻。
「呀!」她試圖拔劍,用力到面目猙獰。
但沒拔出來。
「你是睡著了嗎?」她對著劍自說自話。
拔、扣、甩……她能試的法子都試了,可這把劍高冷得很,半點不帶搭理她。
慕時氣得把它往地上一丟。
半晌,又躡手躡腳去撿了回來,用帕子擦去灰塵。
不死心,再試。
依舊無果。
她滿臉挫敗,坐在黑漆漆的角落裡抱劍發呆。
忽然覺得很委屈,又莫名愧疚。
「咳。」
慕時抬頭,瞥見一片玄色衣袂。
「你偷看了我多久?」
聞人鶴躍下,撣了撣袖口的灰塵,「我沒偷看,是你自己沒發現。」
她沒說話,整張臉藏在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