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修戰力難以匹敵其他修士,而且培養醫修需要耗費大量資源,所以幾乎沒有散修走醫道。天下醫修要麼是宗門著力培養,要麼是出生家族資源豐富。
何況師父是劍修,怎會收醫修當弟子。
他默默將面前的人打量,她發間有支雕刻花紋極為複雜的金簪,八成是件法器。身上的綢緞不沾地上的血污,顯然用料不俗。腰帶上鑲嵌的十幾顆珍珠飽滿光滑,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師兄。」她楚楚可憐地輕喚打斷他的思路。
哭得淚眼婆娑,柔弱無害,瞧不出一點壞心思,「我可都是為了你好,你可不能記恨我。」
說話的同時,她掌心聚水凝冰成針,趁他晃神時,直接扎進他心脈。
「你……」
疼痛只在一瞬間,接踵而至的是遍布全身的麻,身體失去知覺,他意識渙散,清醒的最後一刻,倒向泛著銀鈴草香的懷抱。
慕時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瞬間收了眼淚,不緊不慢地取了他的心頭血,灌滿小小的白瓷瓶。
她豎起瓷瓶,卡在兩指間。清晨的陽光穿過破損的窗戶,照耀瓶身。
裡面新鮮的血液,竟然在沸騰。
慕時睜大了眼睛,在滿目驚奇中瞬生綠瞳。
毒……活了?
上百種毒如同小人一般打著架,在揉雜中互相牽制,在動亂中達到了某種平衡,不至宿主死亡,卻伴隨無盡的痛苦。
慕時低頭看向懷裡的人,片刻遲疑後,褪下眼眸的顏色。
她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癖好,更不喜歡面對無法改變的過去,只能旁觀的無可奈何。這樣的無能為力感有一次便夠了,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上百種毒寄居體內,稍有不慎便會喪命,他總不會是自願的。只可能被人強制餵養,會是怎樣非人的折磨,她不用看都能想像得到。
「師兄,睡吧。」她輕輕撫過他耳鬢,柔聲低語。
*
「你拿劍是想做什麼?想要反抗,想要殺了我嗎?」
稚童舉起木劍,惶恐地指著對面的獨眼老頭。老頭皮笑肉不笑,端著一碗黑乎乎的粘稠液體緩緩靠近他。
「你走開!」稚童滿臉淚痕,無助地後退。
「乖孩子,你該喝藥了。」
「我不喝!」
老頭忽的面目猙獰,閃到他面前,打掉他手裡的劍,將他摁在滿是碎石和沙礫的地上。
「你走開!」稚童掙扎,伸手想要撿起近在咫尺的劍。
卻在即將碰到時,被老頭踩中手背。
「啊!」
他的指骨被生生碾碎,血跡斑斑。
老頭的聲音狠戾,「碰劍一次,你的手就要斷一次,記住了嗎?」
「乖孩子。」他又突然溫柔,「來把藥喝了,喝了你的手就好了。」
「我不喝!唔!」
粘稠又噁心的味道,灌入稚童的喉間。
「鈴鈴鈴。」
聞人鶴從睡夢中驚醒,一陣細碎的鈴鐺聲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