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的確有過他天生劍骨的說法,但這些年他從未碰過劍,只習術。」
慕時左右張望,「師兄他知道我來了嗎?」
「他知道,但是……」桑音嘆了口氣,「師妹不是外人,我也就直說了。師兄幼時中過毒,一直未解,每次毒發,都會把自己關進房裡。少則三天,多則半年,現在,他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出現過了。」
「中毒……為何不解?」
「蒼嵐宗的醫修解不了,外面厲害的醫修要價太高,我們付不起。師父說,反正也死不了,忍忍就罷了。」
慕時嗤笑一聲,心中明了,原來師父坑她的根源在這裡。
想要她醫治師兄直說不就好了,為什麼要玩這麼大!
「一個人待房裡兩個月了,你們也不怕他已經死裡面了?」
元降憨厚一笑,「每隔三日我和桑音就會去敲一次門,他也會敲牆回應我們。」
「不說話?」
「他不愛說話。」
慕時扶額,「那個什麼劍修大比還有多久?」
「一個月。」
慕時皮笑肉不笑,半晌,從牙縫裡擠出陰測測的兩個字,「很好。」
*
夜色沉沉,慕時抱臂倚在門框邊上,盯著院子裡的荼靈樹發呆。
身後是屬於她的房間,一張靠窗的榻,榻上有個小小的四角炕桌,除此之外就只有一個放衣服的箱子。雖然簡單,但勝在乾淨。
她回身躺上床榻,閉上了眼睛。整個人陷入曬足了陽光的鬆軟被褥,一天的疲憊就此消解。
「如果你在無字碑上看到了綠色的字,不要念出來!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
「慕時!快跑!快跑!離開越家!越遠越好!」
「就說你什麼都沒看見!你記住了嗎?」
「砰!」
她從睡夢中驚醒,迷茫的雙眼與黑暗對峙。
手背搭上額頭,才發覺自己出了汗。
她長呼一口氣,抱著雙膝坐了起來,淡淡的荼靈花香刺激著她的大腦,令她思緒混亂。
有些聲音反覆在耳邊響起,記憶也隨之在腦海里浮現。
自她記事起,就被告知,不要靠近後山的禁地,因為那裡關著一個會生吃活人的瘋子。
可她還是在七歲那年,為了尋一隻斷了線的風箏,獨自闖入禁地。
那裡沒有瘋子,只有一棵茂密的荼靈樹。樹下,清瘦的年輕男子眼纏白布,坐在輪椅上,手裡捏著她折了一半的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