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生活,在彼此的描述里,都是這麼的令人心動。
可她沒得選,越慕時想。
越家擁有血脈傳承的天賦,為了防止天賦因為外嫁女流到他家,出嫁前,她會被家主親自廢了靈脈。
這意味著,她再無修行的可能,將會成為一個擁有高貴血統的廢人。
她存在的意義,除了兩姓結好,便只是為她天子驕子的夫君誕育子嗣。
看著繁花似錦的康莊大道,於她而言,是條致命的死胡同。
越慕時垂眸,「我已經想清楚了,師父。」
她的聲音清晰又堅定。
隔著幕籬,道玉注視對面的小姑娘良久。桌底下,她的指腹摩挲著一個信封。
「既然如此,從今往後,你便只是我門下六弟子,慕時。」
*
烏雲密布,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巨大的靈力結界覆蓋了整個送葬隊伍,不僅讓棺木滴雨未沾,還讓白幡依舊在風中飄動。
這樣耗費靈力的舉動,擅習療愈之術的越家沒人能單獨撐起,得益於隊首那位鍾離家的公子。
「阿硯哥哥,先躲雨吧,晚一些下葬也沒關係的,你何必要這麼損耗自己。」守在棺槨旁的姑娘跑上前,擔憂道。
鍾離硯撫著牌位,聲音低沉,「無妨,別耽誤她的過橋。」
「阿硯哥哥對堂姐這份心,當真令人艷羨。」越慕紜悵然,「可堂姐若是泉下有知,也會心疼你的。」
鍾離硯一愣,驀地笑了。
她的確不會同意他這樣做,但絕不是因為心疼。
只是想欣賞他落湯雞的模樣。
婚約三年,他們只見過三面。
三年前他年輕氣盛,不滿家族草草給他定下婚事,把他當聯姻工具。在家中反抗無果,他便直接去找了他這個所謂的未來妻子。
他一路闖進越家,鍾離氏和越氏兩撥人都沒攔得住他,可卻不見其人。在他以劍抵喉威脅之後才從侍女口中得知,她在溏心湖泛舟。
那日午時陽光正好,他一劍盪開滿湖荷葉,在藕花深處,尋到了一葉扁舟。
他一躍而上,信誓旦旦。
「越慕時,本公子是不……不、不……」
他怔住,字眼卡在喉嚨里。
褐色小舟上,美人半倚船欄,墨發垂落,清而不妖。深松綠的衣衫隨風輕揚,她支著一條胳膊,寬大的袖袍下墜,露出一截瑩白皓腕。
她用掌心托著臉,懶洋洋地望過來,拿著桃的手指尖一挑,裙衫揚起遮了赤足。
「噗通!」
他跪倒在了船頭。
為她斟酒的侍女起身擋在她面前,怒而質問:「哪裡來的歹人!」
他後知後覺,她用水凝冰針,扎進了他的七經八脈,讓他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