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好像還高了幾十厘米呢…
「…我,你,我…你你,我…」
看著身下的男生,棠朵磕磕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方雲也的背很寬,肩頸線條流暢。隔著纖薄的布料,甚至能摸到凸出的骨骼。
「你,你怎麼背起我來了?」
棠朵捂著額頭,想不起來發生過什麼。就像酒後斷片,醒來後發現自己旁邊睡個人一樣懵逼。
而且她今天穿的就是普通T恤和牛仔短褲,現在被男生拖著雙腿,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溫熱和皮膚相接泛起的潮濕。
「對啊,是不是很感動?」方雲也像是故意似的顛一下。
「你你你你你你,快放我下來!」她頓時急了。夜色如散開的黑霧,成功掩蓋紅得能滴出血的耳垂和淡粉色臉頰。
「別啊。說真的你趴在我背上還挺暖和。」
「你放屁!大夏天你要暖和什麼!」棠朵掙扎著雙腿,讓方雲也被迫將她放下。
雙腳落地後瞬間與其拉開距離,好像他是塊燙人的烙鐵。
清淡的皂香還縈繞鼻尖,仿佛堅挺的脊背並未離開。
「你,你幹嘛背我?怎麼不叫醒我?」她一邊整理自己皺巴的衣服,一邊不自在地問著。
怎麼睡這麼實,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見你睡得香,就想讓你再多睡會。反正已經快到學校了。」他對學校大門抬抬下巴,距離不過幾百米。
「你直接……」
「直接叫醒我唄」幾個字還未出口。便見男生面對她又用那雙銅鈴般大的眼睛,又是楚楚可憐的眼神,又是委屈巴巴的語氣。
「我就是看你太累了,想讓你多睡一會兒。我有錯嗎?」
聽著比竇娥還委屈。
「我就是看你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而且馬上快到寢室關門的時間。為了讓你多睡會,背著你從小吃街走到這,想著到寢室樓下再把你叫醒,這樣你只要走一小小段路就能回寢室。我有錯嗎?」
「棠朵同學。我、有、錯、嗎?」
方雲也指著自己,像被好心當成驢肝肺,一字一句地質問她。
棠朵:……
在與其對視的第五秒。棠朵最終敗下陣來,認命地點點頭:「…你沒錯,是我的錯。是我小肚雞腸,是我惡意揣測。行了吧?」
真想撕了方雲也這張嘴。
「沒關係。」他露出一抹如勝利雅典娜般的笑容:「我不怪你。」
「……」
雖然她醒了,但方雲也還堅持送她到寢室樓下。說如果走這段路她棠朵出什麼問題,他豈不罪過。
周六學校里人很少,通往寢室的柏油路又寬又長。知了聲聲,屬於夏季的夜晚總是那麼吵鬧。
她的步伐快些,會比方雲也快出半步距離。頭頂的路燈一盞接著一盞越過,可今日的路仿佛比平時要長得很多。
走到一半時,男生忽然出聲:「你明天還要去兼職嗎?」聲音淡淡,差點淹沒在知了聲中。
棠朵愣了下,方雲也和她這么正色說話還是很少見。
如實回答道:「去啊。我讓我同桌幫問家教的事呢,如果成功就不用去雜貨店兼職了。」
他聽後沒再說話,繼續沉默地走著。
直到寢室樓下,她與方雲也告別:「…雖然但是,還是要感謝你送我回來。對了,明天我請你吃頓小燒烤吧。用你在蒼蠅那忽悠來的錢。」
她站在台階上,眸中帶笑地看著男生。
可男生並未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說一句:「棠朵,要不你來我這上班吧?」
棠朵:……?
「什麼意思?給你做臭豆腐時打下手?」
「不是。」他歪頭看她,眼睛像小狗般真誠:「你只要每天負責記錄我的一言一行,幫我去食堂打飯,在我打球時為我當啦啦隊。一天一百,怎麼樣?」
他向前推出一根手指。好似那不是手指,而是引人上鉤的倒鉤。
「哈哈哈哈——」見他認真的模樣,棠朵沒忍住笑出來。
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是打算高薪聘我做你的全職小弟嗎?」
她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不行嗎?能不能別笑得像個傻子似的?」棠朵的反應出乎意料,把方雲也都給整不會了。
不知道還以為他剛才說了個天大的笑話。
棠朵用手擦拭眼角的笑淚,拍拍臉強迫自己冷靜。
望向男生,唇邊還帶著未收斂的笑意。語氣卻輕飄飄的:「…方雲也,你好幼稚哦。」
分明是笑看著他,可那雙瞳孔卻像封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男生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棠朵先一步打斷:「就這麼定了,明天你和我,再把白灝帶上,去學校後身那個小燒烤店。」
她嘻嘻笑著打了個響指,而後轉身一溜煙跑進女寢大門。
方雲也要說的話就那麼卡在喉嚨,直到背影消失在拐角處才悻悻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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