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方雲也呢?他沒事吧?他…還活著嗎?」
棠朵幾乎顫抖地問出最後一個問題。當時她就看見一灘血,然後就沒然後了。不知道他傷得重不重,自己不會因為這事進監獄吧!
見她神情焦急,步老師遞給她個安心的眼神:「不用擔心。只是皮外傷加輕微腦震盪,活著呢。」
那就好,那就好。聞言她心中的石頭算是落了地。
看棠朵大鬆口氣,步老師貼心地提議:「方雲也被安排在樓上病房,你要不去瞧瞧?」
棠朵一愣:「他現在是暈著,還是醒著?」
「暈著。」
「好,那我去。」
說實話,自己現在有些沒臉去見方雲也。若說開始不願意和方雲也有接觸,是因為系統總想強迫她完成任務。
那現在就是因為她是害他「皮外傷+腦震盪」的罪魁禍首(主謀是系統)。
要拿什麼給他個完美的解釋啊。
心中裝著事,棠朵忘記自己還在打吊瓶。一手拿AD鈣,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向電梯。
苦了愛學生如子的步老師,忙推輸液架跟上。
*
醫院二樓會比一樓安靜很多,純白色裝修整潔明亮。
按步老師提供的房號,在走廊末尾找到方雲也住的病房。病房是個三人間,除了他還有兩位病人。
髒掉的襯衫已經被人脫掉,換成藍白條紋病服。男生雙眼緊緊合在一起,嘴唇緊抿。因頭皮有傷,頭上還罩著網狀帽。幾縷不聽話的頭髮從裡面翹了出來。
雖有些狼狽,可還是難掩俊俏姿容。
…就是臉上的巴掌印有些明顯。
不對啊,她分明記得自己打了一個巴掌,怎麼出現兩道巴掌印?
*
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步老師突然在身後說:「對了棠朵,當時你們倆都昏了過去,沒來得及問。你和方雲也在學習角發生了什麼?他是怎麼受傷的?」
步老師神情嚴肅起來。當時方雲也抱著昏迷的棠朵進醫務室,兩人身上都是血,差點給醫務室大夫魂嚇沒了。
事件太過惡劣,必須弄清原委。
棠朵心裡咯噔一聲,該來的總是要來。要怎麼解釋才顯得自己不是故意的?
她沉默著將頭垂下,恨不得找個沙堆插進去。
聲音細小,卻很堅定:「我會和校領導檢討,我也會對方雲也負責的。」該承擔的責任還是要承擔。
話說到這,步老師瞬間瞭然。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拍拍她的肩膀,「沒事棠朵,有老師在。就算有事也有老師擔著,咱不怕。」
輕柔的話語變成絲絲暖意湧進心底,棠朵心中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她眼眶微紅地看向老師:「謝謝你老師,但事情若在我承受範圍內,我還是自己承擔吧。」
這就是身為孤兒的難處。別人闖禍有家長擔著,她只有自己。步老師自是明白她的難處,才說出這番話。
可她還是想儘量自己擔著,她不想欠任何人人情。因為還的感覺…很難。
*
兩人對話的聲音有點吵,不小心吵到正在暈倒的人。男生黑色睫毛輕輕顫抖,眼皮掀開一道縫隙。可是縫隙太小,並未引起在場兩人注意。
「老師,那我們先回去吧?」人也見到了,沒什麼大事。她也該和老師回去給校領導一個交代。
步老師想了想正要點頭同意,病房內卻忽然響起道「嘶嘶嘶」的聲響。聽著就像一個人快被掐死,喉嚨中發出的抽氣聲。
而這聲音,離方雲也最近的棠朵自然也是聽到。
聞聲望去。床上的人不知何時已睜開眼睛,眼神懵懵懂懂,帶著一絲孱弱。而那「嘶嘶」抽氣聲,正是從他一開一合的唇瓣發出的。
她與老師對視一眼,不知道這樣用不用叫大夫。而步老師則看出男生的需求,提示道:「他應該是要說什麼。」
聞言,棠朵俯下身去,側耳去聽。
「你說什麼?」
不會是要說:是她推的我,她推的我。
或者:老師,快扶我起來,我還能學習。
嘴唇一開一合,可方雲也就像光張嘴不出聲,嗓子只發出嘶嘶啦啦的聲音。
無奈,棠朵將耳朵直接附到男生唇邊。
溫熱的呼氣一下接著一下地打在耳畔,幾枚沙啞的字眼不太順暢地進入耳中。
只聽方雲也同學說:「給…我…喝,喝一口AD鈣。」
棠朵:……(||?_?)
AD鈣?哪有AD鈣?
掃視一圈病床周圍,最後她在自己手中發現剛才步老師給的AD鈣。
剛才心不在焉地忘記喝,倒是被這小子看見了。
表達自己的訴求後,男生不再說話。只用一副無辜的卡姿蘭大眼盯著她,模樣愈顯憔悴。
「方同學感覺怎麼樣?他剛才說什麼了?」
步老師一下拋出兩個問題。一個問方雲也,一個問棠朵。
棠朵顛了顛手中的AD鈣,撇撇嘴道:「我看方同學沒事,還能喝AD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