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1 / 2)

它的到來,毋庸置疑的,給一片生活在秩序之中的土地帶來了繁榮。

夜間的會議和談話使時間來到黎明,林靜松將睡眠加到稍微久一些的午休。兩個小時後,他要繼續他的油畫課程。

在這清晨的間隙,他看自己的手機,屏幕停留在他和鄭千玉的對話窗口裡。

鄭千玉在線上對他說話,是一種溫和的禮貌。林靜松的想念和靠近都被他柔和地揭了過去。

他並非毫不回應林靜松——或者應該叫葉森。只是,林靜松再次覺得他像雲霧了,無法被抓住的,一條遙遠的河流,林靜松可以看見,但它這次不會真正和他產生交匯了。

林靜松不想這樣。

他滑動著手指,回顧他們的對話。林靜松扮演著葉森,說一些簡單的話,鄭千玉的回應總是合適又體貼的。

看不見他的心。

對於看見別人的心,林靜松是沒有什麼技巧的,與此同時,他對別人都不好奇。而以前他總能看見鄭千玉的心,因為鄭千玉曾經毫無顧忌地捧出來給他看,幾乎讓林靜松看它如何跳動,如何泵血,如何收縮。

於是林靜松也笨拙地、並深深掏出自己的。兩顆心便擺在一起,很鮮活地,很血淋漓地跳著。

林靜松想再次看到鄭千玉的內里。也許他再也看不到一顆活的心,只有黑色的淤泥,或者是深淵,或者是虛無。

不管鄭千玉的身體裡是什麼景象,林靜松需要擁有這外面的、裡面的全部。

他離開了桌前,站在那面掛著鄭千玉的畫的面前,隨著太陽升起,它避在稍暗的陰影之中。油畫不能經受陽光曝曬,否則會開裂、失色。

林靜松看著那幅畫,21歲的一張側臉,像在看向某處時空。

那個時候,他毫無疑問是幸福的。

鄭千玉用了一種很濃重的顏色畫他,是林靜松照著調也調不出來的顏色。

也許這顏色是鄭千玉對他過往命運的印象,也許他在冥冥之中預知了一點未來。

其實,林靜松很想告訴鄭千玉,在很早之前,在他遇見鄭千玉的時刻,森林有了晝夜的流轉,隨即有晴雪,然後有四季。

他擁有數不清的色彩。

八點,問候鄭千玉,得到應答。鄭千玉聲音低啞,忘記了轉文字,傳來一道語音,很迷濛地說,他今天睡過頭了。

林靜松想像著他閉眼說話的樣子,而明天是周日,他們會見面,再去見那隻黑色的拉布拉多犬。

是鄭千玉去申請導盲犬的日子。

林靜松在油畫課上進步微小,但仍然是有。在這項他並不擅長的藝術之中,他對光影的理解稍好於其他,老師認為這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延伸到別的方面。

但總的來說,他實在算不上有天賦。

這節課接近尾聲的時候,林靜松從老師那裡得到一個消息,月底在K11有一個克里姆特的作品展,奧地利的象徵主義畫家,是維也納分離派的創辦人。

林靜松記得他是鄭千玉最喜歡的畫家。

下課後,林靜松向老師請教了一個問題。

用語言描述不夠具體,林靜鬆手握刮刀,在紙面上劃出一道厚重的顏料,如此重複兩三次。

「嗯……你是說,想要利用顏料凸起的紋理,去表達畫面的『形』?」

林靜松點頭,老師描述得很準確。

「『立體』畫派也是一種流派,不過和你說的這種沒什麼關係,你這個有點類似雕塑的思路……」

老師也覺得有趣,取過刮刀,用顏料在紙面上堆一坨顏料,修正,塑形,畫出一朵花的紋理。

「如果是簡單一些的……」老師的手法很利落,畫出嶙峋的石頭和水面,「是可行的,但對於油畫來說,這有些顧此失彼了,畫面上的形態和顏色才是重點。

「不過,有想法是非常好的。」

老師頭髮幾乎全白了,但眼神還是很年輕,他有些意外,這個沉默的,畫畫也近乎一板一眼的學生會提出新的想法。

「想法出於用意,你的用意是什麼呢?」老師問。

「我想要一些……可以觸摸的畫。」

最新小说: 残荷(bg1V2) 朝暮唯真 女宗背后的男人 都市异能特种兵 开局霸王龙,签到3亿年破灭宇宙 听我的[骨科] 我真没有画你的春宫 全球神祇峡谷之巅 哪吒之无悔一生 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