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你肯定想,公輸信才不是你的上頭,那人一定會照顧好你媽媽的。」
「可是……」
王一點看著已經坐起來紅著眼死死盯著自己的人,低聲道:「誰能保證呢?」
張陽:「……」
王一點:「那個指使你的人知道你雖然只是個混混,卻夠講義氣嘴夠硬,不會出賣你,然而他要是心狠一些,怕你做這件事告訴了你家裡人,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媽嗎?」
「你媽病的只能躺在爛尾樓等死,那個地方不安全,流浪漢多得是,就算把人弄死誰知道到底是誰幹的——」
「你放屁!」
張陽紅著眼咆哮,他身體猛地前傾金屬碰撞的聲音刺耳,可惜椅子焊在地上,他又摔了回去。
「你都是詐我的!」
小王隊抬眼瞥他:「那就當我是詐你好了,不過你覺得對一個快要死的母親來說,在她人生彌留之際,是希望最後一眼看到的是護工,還是自己的兒子?」
張陽僵住。
王一點:「她都快死了,你忍心讓為你操一輩子心的這個女人,死前還要忍受兒子再次進監獄的打擊嗎?」
張陽:「……」
王一點站起身來到他身邊,拍了拍流淚的張陽肩膀。
垂頭看他的目光,既有人民警察的正義,又有憐憫和善意。
「你要是說實話,作為被你撞的人,我可以不追究,坐牢免不了可不會蹲太久,另外你媽媽這種情況,我也能幫她問問可不可以申請一些社會福利政策,把她送到療養院得到更好的照顧,雖然保證不了報銷手術費,起碼一日三餐不缺、有個暖和安全的地方住,還有人可以陪她。」
張陽緩緩睜大眼。
他驟然去看王一點,目光像野狗一樣兇狠、可怕、警惕又帶著一絲脆弱,像在判斷他的話是真是假。
「你說的……是真的……?」
「嗯。」
王一點笑眯眯:「以人民公僕的名義發誓。」
男人的心裡防線徹底崩潰湮滅。
眼淚順著他的臉龐落下,嘴唇抖動半天,道:「我說,我都交代。」
……
……
「就到這裡吧。」合上本子,王一點沖單面玻璃比了個OK手勢隨後站起身,臨走前對男人說:「我之前說過的話,不會食言的,反正對比敢買兇襲警的惡人,還是我們警察的承諾更靠譜,對吧。」
張陽心理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作為不善言辭兇惡混混的他張張嘴:「謝謝……我剛才說的不對,你不是劍人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