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下意识的出声让连阙缓下脚步,他尴尬局促,但最终还是问道:“你……不是想杀我,或者把我绑出去?”
“确实这样想过。”
连阙漫不经心的话让男人再次提高警惕,随手拿起一旁的台灯防身。
“但是看到你之后就觉得没有那样的必要了。”连阙长舒了口气:“因为你不是真的。”
“什、什么意思?”
那人见连阙要走,忙拦住他的去路。
“无论她做的对或错,没有一个父亲会躲在房间里不管不问。”
“不是……那是因为……”男人慌乱地想解释:“她、她让我在房间等她,她说不会有事的,只要她……把坏人赶走……”
“可是你早该看得出来,她不是那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这里也并非现实世界。”
连阙的声音淡漠,却字字重击在男人心上:“你看似和从前一样担心邻居,有操不完的心,但你并不担心她的安全。”
“不、不是的……”
仿佛长久以来的信念正在一点点瓦解,男人浑浑噩噩否认间,身体竟也逐渐变得透明。
“甚至不在意她将自己永远困在这里,无法回到现实。”
连阙不再理会神情痛苦中渐渐消散的男人,门外传来剧烈的声响,伴随着脚下的震荡,连阙直觉有异快步走向门外。
在他打开房门的一瞬,糖制的楼体轰然碎裂。
碎裂的楼体与小物碎裂的碰撞连声不断,连阙抓住门框在倾斜中堪堪稳住身形。
只见断裂的楼体对面,纪遥的右半边身体被灼烧出一块巨大的黑洞,她的双目漆黑全然失去神志,空洞而疯狂地仿佛想将眼前的人撕碎,但血液已将满地的糖浆染红,一如她正在急速流逝的生命。
“景斯言”破开指尖枪的伤口不断流淌着血液,脖间的颈环发出电流的警报音。因异能限制那些伤口无法恢复,他却仿佛对疼痛无知无觉,神色肃杀地走向已无法站起身的纪遥。
满身是伤的第一梦自灰烬中起身,他的目光顺着“景斯言”看向纪遥左臂黑气缠绕的数字,当即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踉跄间冲向欲再次下杀招的人。
就在这时,原本被纵截而断的楼体突然二次塌陷。
再次的塌陷让原本分裂的建筑愈加倾斜,连阙所在的半边楼体正急速塌陷向着楼外一望无际的汪洋中坠去。
第一梦前进的脚步僵住,几乎出于本能地想要冲向塌陷的楼层,可他惊见“景斯言”立在原地并未回头,垂目间神色隐在暗影中。
“还不去救他?”
在这样的抉择中,第一梦咬牙几乎没有犹豫地向着楼体塌陷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