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月大約需要多少筆墨紙張?要不要在原本的數字上添一點?」
這會兒儲物間裡沒人,只有她們兩個,瑪格麗特聽著,又看著她的神色,好像意識到這回事並不只是添點筆墨紙的意思。
該不會就是回扣吧?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旁邊那欄,還寫著一筆十英鎊的銀器修補費,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真的修了東西。
怪不得大家都想往上爬呢,也虧得是這人家有的是錢。
瑪格麗特連忙挪開眼不多看,她搖頭:「這些就足夠了。」
她說完,貝思若有所思的把冊子收起來,眯著眼點了點頭:「那好吧。」
早餐後,瑪格麗特進入起居室,瑪麗正扶著老夫人坐在沙發上,又往她老人家身後塞了兩個烏得勒支絲絨靠墊。
老夫人招手,叫瑪格麗特過來給她念今天的信件。
一瞧,沙發旁邊還放著把輕巧的弧形椅子,瑪格麗特過去坐了下來,她從瑪麗手中接過信。
與她短暫對視,瑪麗瞬間迴避了一下。
瑪格麗特將最上面一封拆開,「這封是弗蘭克議員寫來的。」
「他問候您的身體健康……」她順著逐字逐句往下念。
弗蘭克議員說倫敦休會了,他打算回北方老家過聖誕,可能路過溫菲爾德家現在的住址。
他說,要來做客。
過了一會兒,信都讀完了。
她看向老夫人,她老人家正倚靠在扶手上,懶倦地把玩著披肩上的流蘇。
面容雖然蒼老,可目光炯炯有神。
「弗蘭克這個老東西,又想從我手裡撈好處……」
「接著念下一份。」
瑪格麗特點頭,又拆開一封:「這是溫菲爾德先生寄回來的。」
「溫菲爾德先生說,皮埃羅斯先生死亡突然,生前沒有遺囑,經過律師和法庭的調解,他的遺產由皮埃羅斯老夫人,長子和瓊絲夫人母子三處均分。
瓊絲夫人得到了……十六萬英鎊的遺產以及曼徹斯特和倫敦的兩處宅子。」
老夫人思索著,讓她繼續念。
後面已經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信了。
夫人將回這些信的主要意思,簡單概述給給瑪格麗特,讓她來起草內容。
最後,還不忘補一句:「你記得,讓他們邀請瓊絲.麥考利來約克做客。」
瑪格麗特抱著信紙進了書房,她扭頭,就在書房的門邊上,看見多了一張小巧精緻的寫字檯。
似乎是專門為她準備的,並不大,配了一隻高凳子,依舊是新古典主義風格,復古的很輕巧。
桌上面空空如也,她取了一令紙和筆墨,開始伏案工作。
今天的數量不多,她能分得清給誰的信要怎麼回。
瑪格麗特吊著眉毛,一邊寫,一邊想,你說這個老夫人。
作的什麼孽,早二十年沒讓溫菲爾德先生和麥考利家的姑娘在一起,這會兒又打算湊他們鰥夫和寡婦的緣分。
那瓊絲.皮埃羅斯夫人還帶著一個小孩,她要是成了溫菲爾德夫人,那這孩子到底跟誰姓,算誰的兒子呢?
不過,老夫人眼睛只盯著大事,女管家也年齡大了。
就這府邸里的開支帳目,若是沒有一個溫菲爾德夫人時常查看,確實會有疏漏。
蒙斯坦夫人作為二兒子的老婆,十分清楚未來分家之後她拿不到太多家產。
所以,即便是在這住著,幫忙看著,必然也不會很上心。
想一想,站在老夫人的立場上,這瓊絲.麥考利也有些好處,首先就是從前夫那得了筆錢,不用貼補她什麼。
再嘛,就是她和溫菲爾德先生有感情基礎。
三,就是麥考利家是貴族後裔,血脈不遠,只是窮而已。
到了社交場上,她與蒙斯坦夫人一樣,可以被稱為lady。
如果她能與溫菲爾德先生重歸舊好,那府邸里的這些雜事和人情往來也就有人認真管了。
瑪格麗特作為一個打工的,她除了搖搖頭唏噓之外,也不好多想。
她寫完了回信,出來將信件給老夫人瞧過,然後送去了女管家那裡。
等她上樓,卻沒見老夫人在起居室,而是去了衣帽間。
瑪麗抱著換下來的衣服走出來,醞釀了一會兒,看著瑪格麗特:
「夫人說想去花園轉轉,讓你帶上今天的報紙,好念給她聽。」
「好。」
瑪麗今天的樣子倒不像是不愛搭理她了,瑪格麗特對這個變化感到無所謂,去拿了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