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將斗篷與帽子掛在門後,選了靠窗的那張床整理。
要說到目前為止,遇到的生活瑣碎,她還是可以自理,學著上輩子請的鐘點工那樣,鋪床單套被子。
瑪格麗特累的冒了汗,她搖搖頭,試圖把過去一個月揮霍a9老爹一萬多鎊生活費的好日子給忘掉。
巨大的心理落差在此刻忽然具象化,叫她心裡不忿,偏要活下去的勁頭衝上腦門,只能使勁的抖被褥。
正乾的盡興,感覺背後有人在喚她。
瑪格麗特扭頭,門口站著一位薄嘴唇的姑娘,她一口牛津腔,靦腆一笑:「你好,我叫哈洛特,看來我們是室友了?」
「啊,很高興認識你哈洛特,我叫瑪格麗特!」她也笑笑,然後繼續幹活。
哈洛特先是站在屋裡定定的四周巡視了一圈,放了行李,她又端詳著瑪格麗特幹活的背影,像只在刨坑的瘦兔子,噗嗤一笑。
她上前排排瑪格麗特的後背,接過她手上的被褥,三兩下就捋清楚了。
瑪格麗特看的有些目瞪口呆,怎麼?難道她會魔法嗎?
「你在家裡沒幹過活兒?」哈洛特看著她,有些不解。
瑪格麗特臉紅的搖頭,「乾的不多,謝謝你呀。」
二人交換身份信息,哈洛特也是本鎮人。
哈洛特擺手,「沒事兒,我記得你當初在爵士太太家面試的時候,是因為會寫信認字才被錄用的,對吧?」
瑪格麗特點頭,問她怎麼了?
哈洛特起身去關起門,又開始鋪她自己的床,低聲說道:
「我舅舅是溫菲爾德先生新聘的馬車夫,據他說呀,這溫菲爾德家族尚在讀書年齡的孩子很多,個個都頑皮,不好伺候,你可得小心,不能被分去照顧他們。」
「啊?」瑪格麗特呆滯片刻,「我不會那麼倒霉吧?」
哈洛特笑笑,抱著琺瑯盆子出門去盥洗室接了盆熱水回來,她打算擦擦桌椅,又問瑪格麗特知不知道僱主都有哪幾位。
這個她知道,這些事姨父大致提了一嘴。
說那溫菲爾德老夫人有兩兒兩女。
大兒子就是如今是溫菲爾德先生,他繼承了溫菲爾德家族的大部分資產,有一女兩子。
小二子依照習俗,稱名不稱姓,叫他蒙斯坦先生。
蒙斯坦先生曾是名下議院的輝格黨議員,選區在哈羅蓋特,換屆後下了崗,如今賦閒在野,與他太太育有兩個兒子。
再就是,老夫人那個守寡的大女兒,人稱她特雷西亞勳爵夫人,年輕時她嫁給了曼徹斯特一位繼承不到爵位的貴族後裔,育有一兒一女。
加上一直在家未婚的小女兒梅格小姐,一共是兄弟姐妹四人。
如今的貴族重視姓氏與家族榮耀,又有長輩健在,輕易不會分家。
「你只知道大概,不知道細節。」
哈洛特看著瑪格麗特掰手指數數,欣慰清清嗓子,又補充道:「孫輩照年齡排,行老大的夏洛蒂小姐剛滿二十歲,脾氣最好,是未來的子爵夫人。
「她弟弟,也就是長孫索倫,十九歲,在劍橋三一學院讀書,還有兩年畢業,未來大概率要去做議員,是出了名的難伺候。」
「老三老四是蒙斯坦先生的兩個兒子,一個叫凱爾一個叫勞倫斯,都是十七八歲,也已經各進牛劍,現放了假。」
「排行老五的是亨利,十六歲,在哈羅讀書,與他親姐姐夏洛蒂小姐一樣好脾氣。」
「再就是特雷西亞勳爵夫人的一對兒女,約翰和卡洛琳,是鳳胎,大概七八歲上下,被慣的很會鬧騰,一年能換三次家庭教師。」
瑪格麗特已經聽暈了,好奇地問哈洛特怎麼知曉來的。
「我舅舅說,曼徹斯特的上流人如果不知道溫菲爾德家的大門朝哪開,便算不得上流人,這些事情也是談資,口口相傳罷了。」
瑪格麗特有些佩服她的記憶力。
說了一會兒話,聽見走廊有人在喚,她們一起出門,跟著人流去了這座排屋一樓的僕人大廳。
僕人大廳可容納上百人同時進餐,四五列長桌間隔分布,旁邊就是僕人的廚房,有四五個中年廚娘正推著車子,將鐵製的餐碟刀叉擺上桌。
瑪格麗特跟著哈洛特尋了女僕多的長桌找位置坐下。
她們對視一眼,同時驚嘆起溫菲爾德家的排場。
「我以前在別家做女僕的時候,最多也只見過用八個男僕的人家,這裡竟然就有十六個,不愧是富商啊。」哈洛特小時候在利茲做過女僕,但後面那家破產了。
又去去約克的旅店做清潔工,結果旅店又倒閉了,聽舅舅說溫菲爾德一家要來納德維丁定居,她立馬就回了老家收拾收拾參與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