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晚那般在逆境之中也依舊熱烈的人,怎會為她停留。
裴敘的腳沒動,歲晚上了一個石階後才回頭看他。
「不管阿敘什麼樣,都是我歲晚喜歡的模樣。」
「我喜歡你,無論天地崩塌還是日月變遷,我歲晚都只會喜歡裴敘一個人。」
歲晚俯身,吻落在了他的額間。
陣風吹起他的發,裴敘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震驚地看向她。
「此陣乃同心陣,一旦結契,生死不離,就連我突然有一天死去,你也是不准喜歡上別人的,否則天道昭昭,定會讓你不入輪迴,做一個在世間漂泊無依的孤鬼。」
歲晚的腳跟落下,滿含亮光的眸子看著面前因著他而逐漸有了生機的少年。
「此陣建成可有一刻鐘反悔,你若不願,我……」
「誰說我不願?我願意的緊。」
聽此,歲晚緩緩展顏。
「只不過——」
「嗯?」
裴敘握緊她的手,傾身吻住他年少時的一夢華胥。
美夢成真,便是對他最好的禮物。
——「我們一定會共白頭。」
*
兩人經過數層石階,聽得鳥鳴的千樣之態,見得林間的百花齊放、蔥蔚洇潤,感受到如鳴佩環的潺潺溪流,越過荊棘,終於走到了金陵第一山的山頂。
果真如傳言所說,千岩競秀,萬壑爭流,草木蒙籠其上,白雲興起,彩霞涌聚,燦爛絢麗。
歲晚牽著裴敘的手,看著眼前壯觀無比的景象。
一轉頭,發現裴敘正看著自己。
「這景色,我似乎見過。」
歲晚對上他的眸子嘴角含著笑意。
「嗯,暗虛宮覆滅之時,天邊也是這般絢麗。」
「只是當時沒有心情好好看看這雲蒸霞蔚。」
「你若喜歡,我們勤來。」
「這麼高的山,我才不要勤來。」
「那御劍而上。」
「不要,那多沒意思。」
「……」
「那我替阿姐來看。」
歲晚歪頭疑惑,「你來替我看?那我如何看得到這景色?」
「阿姐只需要看我的眼睛。」
歲晚一頓,隨即笑意更甚,眉眼都隨之彎了起來。
「阿敘,你是不是偷看我的話本了?」
「沒有。」
「那你這些話跟誰學的?」
「無師自通。」
「……」
「句句真心。」
以為歲晚不信,裴敘再次看著她認真解釋。
「……」
兩人嬉笑著看著眼前的景色,只覺得這世間美好不過如此。
「阿姐可還記得我初來逍遙宗的那年上元節?」
「記得,怎麼了?」歲晚的眼睛一直在他身上。
「阿姐那次許了什麼願?」
歲晚眨了眨眼,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這件事。
「禮尚往來,你先說。」
歲晚依舊使著壞。
裴敘眉眼都含著笑意,「這句話阿姐已經對我說過一遍了,當真忍心再拒絕我一次?」
歲晚摸了摸鼻尖,罕見的縱容,「我的願望是,成為天下第一劍修。」
她聽到一聲極輕的笑聲,裴敘無奈搖頭,那模樣好像就在說,我就知道是這樣。
「現在實現了嗎?」
「還沒。」
裴敘斂了笑意,「為何?」
歲晚如今的實力已經無人能勝她,不是天下第一又是什麼。
「你還沒跟我打過。」
歲晚狡黠的眸子看向他,蔥白的手指抬起,摸向他眼角的小痣。
裴敘捉住她作亂的手吻了吻,「阿姐對我笑笑,我做什麼都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