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記憶開始有復甦的跡象是那日他獨自下山歷練卻意外碰見歲晚開始的,零碎的記憶並沒有給他帶來驚喜,而是每日頭痛欲裂的悲痛。
為了能麻痹這個痛苦,他開始讓自己日復一日的修煉,後來便有了十六歲便入仙的少年天才。
他不喜歡這個稱號,什麼仙啊神啊,他都不在乎,他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腦海中的那群人到底是誰。
後遭宋聞升和溫卓的陷害,他意外恢復了記憶,身體裡的痛苦讓他不能自已,自己這些年尊重的師父竟是自己的滅門仇人。
他接受不了,更原諒不了自己。
但他不能死,因為他知道,歲晚沒有死。
他要去找她。
但他低估了裴昭羽的陰險,整個暗虛宮竟幾乎全部出動來尋找他的下落。
不,不能說是尋找。
應該是要殺他。
他到最後散盡修為護住了自己的心脈,卻兜兜轉轉再次遇見了她,不只是她,他還遇見了許多人,許多對他好的人。
也許是上天有意,也許是真的在可憐他。
窗外開始下起來了雨,起初只是零星的雨點,打在窗欞上發出「嗒嗒」的聲響,漸漸地,雨聲開始密集了起來,劈里啪啦地打在了屋檐上,外面的竹子被風吹得沙沙作響,空氣中開始瀰漫起來了寒意。
不知什麼時候,懷裡的人沒有了聲音,裴敘輕輕將她放下為她掖好了被子,看著她的睡顏久久沒有動作。
此刻門口一陣敲門聲,他起身去開門,對上了林安瀾的眸子。
她將裝著熱水的盆放到他的手上,叮囑道,「你為她擦擦臉,再拿毛巾敷一下眼睛,不然明日起來眼睛又要腫。」
「謝謝。」
林安瀾頓了下,「不是為了你不必向我道謝,我是為了我的朋友。」
「……」
【作者有話說】
收尾啦
第52章 病樹前頭萬木春
◎雲蒸霞蔚◎
綏歷三十五年,秋。
青雲宗霜雪宗天劍宗達成合作,聯合大小宗門齊力討伐暗虛宮。
暗虛宮地勢險要難尋,唯一的突破點便是有人先行打開通往暗虛宮的雲梯。
這雲梯的化身,便是裴昭羽的手下溫卓的兵器,那日他們看到的火棍。
而先行者,便是逍遙宗僅剩的四人。
雲初和慕回與裴敘的關係也在歲晚的調和下變得如初。
其實本就沒什麼仇恨和偏見,只是一時接受不了裴敘也是邪修的身份。
他們來到門前,面前是一比他們大十倍的妖獸,外形如牛,卻有四角,眼睛若人,耳朵如豬,血盆大口露出尖銳的獠牙,眼睛低睨,它的腳下站著一老人,老人的身旁是一個少年,少年的身後站著排排身穿黑衣的人。
這妖獸他們見過,在宗月廟,名叫誅邪,這老人他們也見過,本以為他有些病,可現在卻看著硬朗得不行,沒有一絲生病的跡象。
那少年身著黑衣,手上是冒著火光的火棍,這人他們也見過,甚至還打了一架。
都是老熟人。
宋聞升遲鈍地笑著,身旁的妖獸附和著發出仰天嘶鳴,他伸手摸了摸誅邪的前肢,說道:「就你們幾個?那可不夠,連給我的寶貝塞牙縫都不夠。」
溫卓極其嫌棄地翻了個白眼,單手舉起做了個手勢,沒有任何徵兆地身後的黑衣人蜂擁而上。
「年輕人就是急性子。」宋聞升嘟囔。
四人分散開,與這群黑色的身影混合。
四人周旋久後,歲晚的面前橫插了一根火棍在她的腳邊,緊接著便有一黑色身影落在她面前。
「你的對手,是我。」
歲晚卻收劍,「我只一個問題,逍遙宗,是不是你做的。」
第一眼看到宗門破敗的景象時她便有所懷疑,他們的身上沒有所謂妖獸的抓痕,反而全是各種兵器所傷,這個打法他們早就領教過了。
溫卓甩著棍花,嘴角勾著得逞而又陰險的笑,「是我又怎樣?你能拿我如何?」
聽到這話,歲晚即刻舉劍上前,眼尾猩紅,「我讓你償命。」
二人的交手速度極快,在下面的人看來只能看到一白一黑交錯著出手。
約莫百十個回合,二人皆落地摩擦數米遠停住身子。
「歲晚!」
歲晚本以為是雲初和慕回喊的,看到面前的身影才發現是裴敘。
「沒大沒小,叫師姐。」
歲晚抹了嘴角的血緩緩起身,背劍而立冷眼看著離自己不遠處的溫卓。
「廢物,連個小姑娘都打不過。」宋聞升上前站在了溫卓的面前,只輕輕打了個響指,誅邪便像得到命令一般嘶吼著朝他們衝過去。
雲初和慕回收了劍站在他們身邊,只聽得雲初嗤笑的聲音,「喂!你的這群手下怎麼那麼不禁打,我的筋骨還沒活動開呢就已經死光了。」
雲初和慕回的修為這幾個月大有精進,對付這群人已經是手到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