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宗月廟就是一個簡單的廟而已,沒想到還有數百道台階,台階之上才是廟,身邊的人都穿著不同的服飾,緘默不語地向前走。
為了不太顯眼,他們選擇了分開走,裴述也都施了牽絲引,一有情況也能及時發現。
歲晚低了低頭,湊向裴述說道:「有沒有發現他們的身上都在發光啊?」
裴述點頭。
他們的身上,確切來說不是身上,是腰間,都泛著忽明忽暗的紅光,他們猜個十之八九,估計就是血玉了。
沒想到這裡的每個人基本上都佩戴血玉。
歲晚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小腿肚,看著面前偌大的廟宇,上面的牌匾掛著「宗月廟」三個大字,兩邊還掛著燈籠,燈籠有些破舊,上面可見地積了灰,若不是來的人多,倒可能會顯得荒涼。
找到了剩下三人的身影,相互對了個眼神確認無恙後才安心轉回來看這眼前的龐然巨物。
那是一座銅像,外形如牛,卻有四角,眼睛若人,耳朵如豬,前肢立起,後肢撐地,血盆大口露出尖銳的獠牙,眼睛低睨,注視著下面朝它跪拜的人類,像是在注視美味的獵物。
歲晚看到它時就覺得心一慌,銅像高大無比,站在它的下面若想看清還真要用力抬頭。
身邊的人齊齊跪下,皆閉眼誦經。
身邊的人見歲晚不跪,還好*心地拉了拉她的裙子,「你怎麼不跪?」
「這是什麼神?我才不跪。」
「這是誅邪,能辟百病,你快拜拜吧,能得神明庇佑。」
那是個婦人,面頰凹陷臉色蠟黃,嘴唇乾裂,再加上說話時氣息虛弱,身材幹瘦,一看就是許久沒吃上飽飯過度飢餓導致的。
正當歲晚要開口時,銅像的上面出現了一個人,那人穿著黑色的斗篷,蓋住了上半張臉,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動。
「喲是個小孩啊,第一次來朝會?不懂規矩?」
那人明明在笑但卻讓身邊的人嚇得將頭埋在地上對他俯首。
歲晚環顧了四周,見只有她和裴述在站著,眼睛一轉沒有絲毫慌張。
那人饒有趣味地看著她,等著她開口。
「我從不跪沒用的東西,你說這是神明,可有證據?」歲晚抬了抬下巴,不卑不亢。
黑衣人打了個響指,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卻給人一種如臨大敵的壓迫。
「我憑什麼要在乎你的看法?這裡有很多人,他們都虔誠信神,我說過,神明會庇佑虔誠的人,而你在神明面前言語不敬,註定會永墮地獄。」
歲晚被氣得後槽牙都在響,將要拿劍的動作卻被裴述攔下。
接著一聲清脆的鼓掌聲響起,他們的周圍出現了一群和他一樣的黑衣人,為首的那人勾著唇輕聲道,「將這個不敬神明的東西拿下。」
霎時中間的人都縮成一團,沈枝秋想出手時也被璟文攔下,順便按下了在自己身旁的雲初。
接著那群黑衣人朝著她便撲過來,歲晚拔劍去擋,故意賣了個破綻被他們拿住。
「修仙的人?哼,賺大發了!給我壓到宗主面前,聽從發落。」
「是!」
歲晚經過璟文他們時,還對他們微微搖了頭,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才走出沒兩步,身後就傳來了叮叮咣咣的聲響,緊接著就看見裴述也像她這樣被押著往前走。
歲晚:「……不是你……」
哪知裴述對著她眨了眨眼,「放心師姐,我心裡有數。」
……你心裡有什麼數……
兩人被押出門外後,宗廟裡開始了歌舞昇平,像是換了一個場景一般,唯一不變的還是立在正中央的誅邪銅像。
跪在中間的人們開始緩緩起身,沒有目的地一一落座。
由於是重新排序,導致坐的順序也是亂的。
他們面前出現了琳琅滿目的食物和香醇的美酒,人們開始大口的吃肉喝酒,似乎忘了自己在何地方。
雲初想拿起來喝的手卻被璟文一下子拍了下去。
「別喝,做做樣子就行了。」
雲初聞著這些香味,只好咽了咽口水,就當自己已經嘗過了。
「你說師妹和師弟有事嗎?」
沈枝秋扔了啃掉的骨頭,語氣漫不經心,「師妹要是有事就沒我們什麼事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吃飽喝飽,一會兒好有力氣跑路。」
剛剛被勸不准喝酒的雲初看到這副場面趕緊指著給璟文看,「師兄!」
沈枝秋抬眼,嘴邊還有些油漬,「能吃啊怎麼不能吃?我們蹲了一下午沒吃東西你們不餓嗎?」
話音剛落就傳來怪異的聲響,璟文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
「當真沒事嗎?」
沈枝秋喝了口酒,咽下口裡的東西,「沒事,你猜他們為什麼都餓得面黃肌瘦的,錢都用來買血玉了哪還有多餘的買吃的,都等著這一頓呢,吃吧沒事,要是真有事那麼多人我們也打不過。」
「……有道理。」
璟文轉頭一看,雲初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吃上了,他又看了看旁邊的沈枝秋,感嘆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吃相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