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濛濛的仰頭就能看到細小的雪花飄落,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見爸爸躺在雪地里,沅沅跑過去趴他身上,紅彤彤的手指塞進他領口裡。
「嘶——」
陸錚被冰的倒吸一口冷氣,把冰冷的大手也放在孩子的脖子上。
「爸爸,好冷,你的手就像石頭。」
沅沅左右晃著腦袋,試圖逃脫魔爪。
「你以為你的手就很暖和嗎?」
陸錚和孩子相愛相殺,在雪地里躺了一會兒,抱著她回家暖手。
客廳里生了炭火,陸老爺子招呼他們過來取暖。
看著孩子凍的通紅的臉蛋,他都快心疼壞了,伸手拍著她身上的落雪。
「天冷就不要出去玩雪,會生病的。」
傭人煮了祛寒的薑湯,父女倆一人喝了一碗。
沅沅喜歡炫沙糖桔,放在炭火旁烤的熱乎乎的再吃。
「小心點,別燙著。」
陸老爺子見她兩隻小手不停倒騰著手裡滾燙的橘子,遞了紙巾給她包著。
「太爺爺吃!」
沅沅剝開分給他一半,熱橘子上的白皮皮一扯就掉很方便。
前天下午玩了雪,第二天父女倆都染上了風寒不停的流鼻涕。
陸老爺子身子弱,一點小病就能折騰的他臥床不起。
倆人怕傳染給他,就在樓上待著,吃喝都送進屋裡。
「阿秋——」
沅沅捧著湯藥坐在沙發上打噴嚏,醞釀了一下閉著眼睛,咕咚咕咚把藥灌了進去。
「啊——」
然後張嘴吃一顆爸爸餵來的奶糖。
陸錚看著褐色的藥湯,皺著眉要好久才能喝進去一點,
這是老爺子專門讓人熬的,治療風寒感冒最是見效。
老人家的心意總不能辜負。
但喝不下就是喝不下…
「我給你買一塊草莓蛋糕,你說這是你的碗。」
陸錚看著自己還剩小半碗的中藥,是真的喝不下去。
爺爺還特地叮囑他一定要喝完,還剩這麼多絕對會被嘮叨。
他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兩塊!」
沅沅沖他比了二,小奸商坐地起價。
「成交!」
「……」
看著爸爸答應的這麼快,沅沅捧著手裡的藥碗感覺自己喊少了。
傭人進來後,陸錚把空碗遞給她,孩子也配合的把剩下的藥放進托盤裡,說自己喝不下。
「爸爸,你為什麼討厭喝中藥?」
沅沅覺得這個藥不算苦,閉著眼睛還是可以喝下去的。
「我討厭苦味…」
陸錚以前也喝過中藥,那時他十六歲,是雙相障礙最嚴重的那幾年。
情緒比前兩年還要不穩定,情緒上頭直接失去理智,不清楚自己在幹嘛。
有次學校要戶口本複印件,他回陸家去拿,被留下吃午飯。
期間陸橙星往他的碗裡吐口水,他說了五六次都沒用,火氣上頭直接把飯扣到了對方頭上。
那年陸橙星快六歲,被嚇得哇哇大哭,陳妍哭喊說他要殺死自己的親弟弟。
父子倆也因此大吵一架,陸朝指責他戾氣太重,連個不懂事的孩子都不放過。
那句話時至今日猶在耳側。
「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輕,在家裡發什麼瘋?有病就去吃藥。」
他其實有意識到自己精神狀態不對,被這句話深深刺痛。
那時他看到網上說中藥可以調理情緒,就去醫院掛了中醫。
醫生說他肝火旺盛,給他開了五天的中藥調理。
那藥又苦又澀還有點酸,他從小就不愛吃藥,接受不了苦的東西。
連喝了三天,他吃飯都感覺嘴裡在泛苦水,走在路上感覺風都是苦的。
可究竟是藥苦還是心苦,早就不重要了。
後來他越來越焦慮煩躁,整夜失眠難寐,嚴重影響到了正常生活。
才又去醫院掛了精神科,確診雙相情感障礙。
這件事兒過去太久,他本來都快忘了,一下觸景生情又想了起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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