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姣嘆息:「林師兄又怎麼惹到師姐了?」
謝酌搖頭:「不清楚。但阿菱心裡有數,應該不至於給你林師兄打殘了。」
簇幽:「……」不把人打殘?這就叫下手有數嗎?你們歸藏宗的人心都偏到哪裡去了!還有,這個姓林的,他們的族長轉世,好歹也是個親傳弟子吧,就混成這樣?魔族的未來真是一片黑暗啊……
荀妙菱把林堯拉進演武場,血虐了他一番後,看著趴在地上、仿若一灘爛泥的林堯,雙眸緩緩滲出了黃金般的色澤。
她似乎在林堯身上「看」到了什麼東西。
「你……」她緩緩道,「你身上,是不是一直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林堯只覺得渾身的肌肉都在痛苦地哀嚎。他氣若遊絲,沙啞的聲音像個風燭殘年的、躺在床上等著咽最後一口氣的老人:「什麼……?」
他覺得荀妙菱是犯病了。
她一定是犯病了!
他招她惹她了?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對待他——
不對。
恍惚之中,林堯下意識喃喃道:「天命……」
不是說他身上有什麼最為異常的地方,那肯定是那個在他身上出現過的天命系統。那個曇花一現,確實給他帶來過實力的增長,但因為荀妙菱的出現而被迫銷聲匿跡的天命系統!
這時,他忽然感覺額頭有一股涼涼的觸感。
睜開眼,是荀妙菱俯身,一手的食指指尖摁在了他的眉心。她眉目沉靜,有種莫名的嚴肅。
「你要幹嘛……」
下一秒,他感覺到一股劇痛傳來。仿佛有什麼東西從他的靈魂里被剖出來。
「呃……!」
林堯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仍抵不過這鑽心之痛。他喉間發出幾聲嗚咽,意識幾近昏厥,視野里填滿了黑色的光斑。
好在,疼痛只是一瞬。
那一瞬間後,林堯卻像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他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蝦,不住地打著顫。
半晌,他才心有餘悸地抬起頭,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
荀妙菱的掌心捏著一團躁動不安的金光。
細看之下,竟是一枚通體金色的……種子。
林堯驚疑不定,爬了起來:「這是從我身體裡揪出來的?」
「對。看來,這是某個神明給你的恩賜。」荀妙菱皺著眉,把那個種子收起來,完事瞧了他一眼,「對這個東西,你是知情,還是不知情?」
林堯雙眉一皺,似乎很想說什麼,但又說出來。
幾秒後,他忽然抬眼,臉色驟然陰沉下來。
「父母死後,我被人追殺,誤入一個神墓秘境,然後身上就出現了一個天命系統。」他深呼吸,道,「那個天命系統,指引我在神墓里找到功法、佩劍、聚魂旗……」
荀妙菱目光凜冽:「你怎麼知道,那墓裡頭葬的是『神』?」
林堯:「那裡有一個棺材,棺槨上有一些模糊的銘文,我識得。上面說,裡面葬的是某位偉大的『神』。」
荀妙菱:「可是你拿到的聚魂旗,還有功法,都是與巫族相關的。巫族是弒神一族,他們和神明之間,除了深仇大恨之外,沒有別的東西。更別提死後陪葬於一處,這根本不合理。」
「除非,是有誰故意把這些巫族的舊物放在神墓里的?誰會這樣做?」林堯的語氣越來越急躁,「他們是不是就為了把我引到那裡去,再給我所謂的天命,給我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話畢,他猛地喘息一聲,捂住了自己的臉,掌心沁出冷汗,手指止不住地微微發顫。
他從未像此刻一樣感覺到惶恐。
仿佛他的一生都是已經預演好的劇目,有人就等著一出出戲上演。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我的父母,我的父母……胥柳城太平幾十年,哪裡來修為那麼高深的魔修,把他們都殺了。他們會不會也是被……這世上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怎麼會……」
「林堯——你先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