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瑛看了宋識檐一眼,又望向結界,問:「你出來了,那裡面的殘魂誰守著?」
「自然有謝師弟守著。」宋識檐理所當然道,「反正他也出不來。」
荀妙菱:「……」糟了忘記這茬兒了!
燕瑛:「哈?」
三人一時無言,齊齊看向了結界。
而結界之中,也時不時傳來噼里啪啦重物落地的聲音。
室內,謝酌手持摺扇,飛速布置陣法,身輕如燕,在空中靈活地閃躲著——誰能想到,那殘魂見逃跑不成,居然反過頭來就攻擊他們!宋識檐要去拿定魂珠,一路暢行無阻,毫無阻礙地就出去了。謝酌原本沒打算留下,卻發現自己也被阻攔在了無色經幡罩下的結界裡,當時就是滿臉的不可置信——但沒辦法,出不去就是出不去。他就這麼被迫留在了結界內,和那道殘魂開始周旋。
別說,好歹是從上古時期熬到現在的殘魂,還挺有活力的。
雖然沒展示出什麼攻擊手段,但至少力氣夠大。
那殘魂掀起了一陣罡風,將冶煉室內所有能動的擺設全給掀了起來,一件件往謝酌身上砸。
謝酌先是一味躲避,後來覺得這樣不行,於是將靈力注入摺扇,猛地一抬手,幾道凌厲的靈光頓時射向殘魂。
那殘魂卻絲毫不避,周身紅色的煞光不斷翻湧,如霧氣朝著四周逸散、慢慢上升,形成一道血色的屏障。屏障之後隱隱凝聚出一個暗色的人形。那人形持著劍,正準備一劍劈下——
「師父!我來了!」
下一秒,一堆靈符如暴雪般落下,把那殘魂淹了個徹徹底底。
那些閃爍著白光的靈符像是有意識般,自動飄起來,層層疊疊地貼在那血紅色的屏障上。剎那間,靈符上的符文光芒大盛,猛的炸裂開來。
「噗」地一聲,仿佛有什麼碎裂的聲音響起。
那團原本凝聚成形的血光頓時被炸散了。
這時候,宋識檐瞅準時機,擲出定魂珠。
定魂珠剛被激活,就冒出了陣陣黑光。剎那間,他們的視線內風雲變色。周圍的空間似被一股無形之力撕扯成了漩渦的模樣,那團紅色的殘魂也被狠狠扯動,如水流般湧入珠內。
半晌過後,危月峰重歸寧靜。
荀妙菱見狀收起了無色經幡。
只是宋識檐的冶煉室又被糟蹋的有點不成樣子了。
他嘖了一聲,把修好的聚魂旗和定魂珠都塞進荀妙菱手裡,把她和謝酌都推出門外,然後關上了冶煉室的大門。
荀妙菱:「……」
好像是有點對不起宋師伯哈。
他每次都好心好意地幫忙修東西,但總是會被無辜波及到。
謝酌緩緩鬆了口氣,整理好有些凌亂的外袍,絲毫沒有提及剛才被困在結界裡的事。他裝作無事發生,去看荀妙菱手裡的定魂珠:「怎麼樣,這殘魂究竟是誰,有說法嗎?」
荀妙菱搖搖頭。
一直旁觀的燕瑛湊過來,瞧了一眼。
「不過,這氣息……有些奇怪。非妖非魔,但似乎也不是人族的修士……」
荀妙菱抬頭:「那還能是什麼呢?」
三人同時沉默。
就在這時,荀妙菱的玉簡亮了一下,然後悠悠地飄了起來,裡面傳出秦太初冷肅的聲音:
「出事了。」
慈雨尊者生性溫和,平時說話做事都很少有冷厲的時候。可現在她語調沉冷、嗓音緊繃,所有人心裡明白,肯定是出大事了。
「我在幽夢沼四處查看了一番,沒發現任何一個活著的修士。另外,幽夢沼中還瀰漫著很濃的瘴氣。應當是有人布下的毒陣殘留。」
毫無疑問。
前去清理魔蛙的那一小隊弟子是受到了埋伏。
秦太初出手驅散瘴氣。
這對她而言輕而易舉,但是這種濃度的毒瘴對那一隊執行任務的弟子而言是足以致命的。
她一路清理掉那些魔蛙,深入毒陣的中心,最終只找到了林堯和鍾姣留下的玉簡。
其中,林堯的玉簡上還沾滿了斑斑駁駁的血漬。
「……」
秦太初走過去,拾起那兩個玉簡。
咔嚓一聲。
只見玉簡表面輕輕的閃爍了一下,隨後就碎了。
流螢般的光芒四起,在空中拼湊出了一行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