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姝將程胥年的擱在自己的膝上,眼神不善地望向晏蘇:
「我大哥可是鍊氣九層的修士!你說他被水嗆暈過去了,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不可能?鍊氣期修士還沒那麼逆天,他也是需要呼吸的,否則就死了。」晏氏女郎美貌的面容上露出一個略顯刻薄的微笑,「不過嘛,你想讓他醒,我倒有個速速見效的方法。」
說著,她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素白的柔荑,左右開弓,在程胥年臉上狠狠扇了幾個巴掌。
巴掌聲在密室內如驚雷炸響。
周圍的世家子弟們眼睛瞪得滾圓,直愣愣地瞧著這位行事剽悍的女郎,臉上寫滿了震驚。不過眨眼間,一股畏懼之感油然而生,讓他們下意識往後退了好幾步。
生怕惹了那女郎不高興,也要挨她的巴掌。
程胥年的臉很快腫了起來。
程姝足足愣了有三秒鐘,隨即尖叫道:「你這個瘋女人!你在做什麼?!」
晏蘇滿臉理所當然道:「我在叫醒他啊。」
程姝氣的發抖,指著她,想罵又罵不出詞來:「你、你這賤人分明是故意羞辱我兄長!」
「欸,程姑娘這話說的就有失偏頗了。」只見一個玉冠公子,也就是周平,搖著摺扇,走出人群,故作瀟灑道,「我也受過晏姑娘的一巴掌——實話說,那巴掌打得在下是靈台清明、茅塞頓開!這方法就猶如佛家的當頭棒喝,看著確實粗暴了些……但是效果很好啊!自那天之後,我連修行速度都快了不少呢!」
「……」周平的僕人躲在一旁,不忍直視。
公子啊!你睜眼說瞎話也要有個限度吧?沒記錯的話,晏姑娘扇你的時候是入學的第一天吧?都沒有做過對比,你怎麼就知道那一巴掌促使你修行進步了呢?
程姝眼看著周平為了維護自己的心上人,在這兒顛倒黑白,氣的臉都漲紅了,恨不得殺了他們倆。
但沒想到,程胥年挨的那幾道巴掌居然立竿見影——只見他的眼皮劇烈開始劇烈顫抖,不多時,就迷茫地睜開了眼。
程姝:「……」
程胥年恍恍惚惚地被程姝扶著,坐起來,環顧周圍一圈,啞聲道:「我們這是……在何處?」
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程仙師,這裡已經不是春秋館內了。是幾個水月門的修士把我們帶到這兒來的。您也不識得這是什麼地方嗎?」
程胥年皺著眉,緩緩地搖了搖頭。
眾人的心瞬間涼了一半。
很快,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勉強站了起來,眼神開始向四周搜索:「晏姑娘……」
程姝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整天想著晏姑娘、晏姑娘……果然她母親說的沒錯。這個家還是得靠她撐起來。否則下一代就被奪權了也不稀奇!
程胥年很快找到了一旁站著的「晏姑娘」。
但,與程姝想像中不一樣,他不是戀愛腦發作,而是隱隱察覺到了有哪裡不對勁,強壓下心頭的憤怒,質問道:「晏姑娘,我之前究竟是怎麼暈過去的?」
昏暗的燈光下,那姑娘依舊像是被籠罩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美得冷艷而出塵:
「哼,與其在這兒跟我糾纏這些,我倒想問問你們水月門到底是什麼意思——」
「縱使我們靈根不佳,但到底是世家出身,家中親朋都與修仙宗門關係密切。來你們這春秋館學習,名為求道,說白了也只是一場交易。若說你們水月門是主,那我們便是客……夜半誆騙,集體拘禁,這就是你們水月門的待客之道嗎?」
這一番話可謂是說進了世家子弟們的心坎里。
「是啊!」
「若不是敬仰水月門的門風,仙盟中有那麼多選擇,我們為何偏偏要來這春秋館?怎知你們根本就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這道貌岸然的行徑實在令人不恥!」
其實,這話就說過了。
仙盟中的上等宗門,也不全是開了這種書院接受世家弟子來鍍金的。可以說,世家能選擇的範圍也相當狹窄。但水月門在篩選弟子的時候有相應的要求,窮的不要,沒勢力的不要,沒人脈的不要——這樣篩選下來的世家子弟難道沒有心高氣傲的資本嗎?
這麼一來,眾人的怒火都往程胥年去了。
可程胥年也不是泥人捏的主兒。
他眉目清冷,高傲凜然,只是流露出些許的怒氣,便足以懾人:「現在真相未明,諸位就已經忙著聲討在下了嗎?萬一我門中的修士只是為了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妥善保護起來呢?」
「還請各位慎言——之前聽著那些,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再讓我聽見有污損我宗門聲譽的言論,我會一字一句記下來,等我們出去之後,如實稟報我師尊!」
他的師尊,便是現在水月門真正在當家做主的副門主,崔嵐。
果然,此言一出,周圍瞬間安靜下來,之前義憤填膺的幾個世家子弟也訕訕地閉嘴了。
說完,程胥年一拂袖,轉身向監牢的柵欄走去,面向那兩個正在值守的修士。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不正是他認識的兩個師兄師姐嗎?且他們是築基中期、築基巔峰的修為,其中一個已經匹敵金丹了。
論實力,怕是能輕輕鬆鬆地把他給捏死。
程胥年疑惑道:「兩位師兄師姐,你們為何要將我們拘禁在這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