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
是謂風荷池。
他們站在蓮葉上,見眼前不斷有光芒閃過,其他小隊的修士們也逐漸被傳送入風荷池中。
原本清幽的氛圍被徹底打破。
隨後,每個人頭頂在剎那間浮現出了一個金色的數字。
眾人目光交匯,神色各異:大部分人的積分都極為窘迫,離脫浮生錄需要的一百積分遙遙無期。
反觀荀妙菱這一小隊,六人頭上的積分數字格外耀眼——每個人足足有六十分。這數字如同一盞耀眼的燈籠,瞬間點亮了周圍人的眼眸,貪婪、嫉妒、算計,一時間,各種不善的視線交織而來……
在這個爭搶積分才能活下去的地方,荀妙菱這一隊無疑已經成了全場內最大的肥羊。
「只要把他們的積分都搶過來……」
「可那是荀妙菱!你們打得過她嗎?」
之前,他們都還只是悄悄議論的。
誰知某人突然高聲道:「論一對一當然是打不過。但若我們群起而攻之呢?她就算有自保能力,也護不住她那些拖後腿的隊友吧。看那些人的修為,最棘手的也就是一個築基。到時候我們速戰速決,即使是荀妙菱也反應不過來的——」
此言一出,有不少人臉上隱隱露出了意動的神情。
經歷了龍神祭一關後,有不少團隊是把自己的隊友當做「祭品」給獻祭了出去的。以強凌弱、以多欺少、威逼利誘……此時他們已經快要默認浮生錄中弱肉強食的法則了,並且還有自己的一套說法:
這本就是一場競爭性的試煉,有人通關,就註定有人被淘汰。那些淘汰者又不是他們親手殺的,他們有什麼罪呢?
就像此刻。
若不是對面站的是他們深感忌憚的人榜第一金丹,恐怕他們早已一哄而上,把這些肥羊給宰殺掉了。
程宣聽見了這些人的議論,臉色煞白,但還是強撐著鎮定,後退一步,低聲對著蔣闌道:「荀真人不是給我們留了陣法嗎?快撐開吧。」
荀妙菱卻開口道:「沒必要。」
她這麼一說,蔣闌自然奉之為圭臬,於是站在原地,除了持劍警戒外沒有任何反應。
程宣:「……」
什麼叫沒必要啊!
該不會這個蔣闌自身也是個戰鬥狂,就喜歡出去浴血廝殺?
不過……他們的積分本身也不夠出浮生錄的,若是一直龜縮在防禦陣法之內,確實也沒有出路……
程宣內心升起一股強烈的惶恐之感。
是了,對荀妙菱和蔣闌這兩個有戰鬥力的人來說,她們只要拋下這幾個拖油瓶,隨便擊殺幾個修士或是搶奪到九重蓮,便可直接脫離浮生錄……
這世間的正理便是如此,強者隨時有選擇,而弱者則只能攀附……命如飄萍,隨時傾散……
金色的天幕在空中浮現。
【第三關,風荷池,倒計時開始——】
【十、九、八……】
程宣的眼眸中凝聚起絕望的神色。他快速從自己的袖中摸出了一柄匕首,隨時準備逃跑——
【三、二、一!】
只見周圍的天色驟然暗了下來。
數道法寶的靈光在視野內閃爍不停。
正前方,一修士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快速結印,只見無數綠色藤蔓瞬間從荀妙菱周身的水域中射出,攪得水花四濺——像是要把荀妙菱的手腳都給束縛住。與此同時,兩名穿著同一宗門制服的修士身形縹緲如鴻,瞬間掠過了一大段距離,數道劍光化作飛星刺向荀妙菱。
——再遠處,還有個持著扇子的醫修牢牢緊盯著。她一抬扇,就有數道淡紫色光暈連接到那些修士身上,隱隱形成了一個防護層。她身旁站著個扎著高馬尾的女修,手中持著一桿蛟龍旗,正在給她護法。
蔣闌微微皺眉:毫無疑問,來襲者是一個非常成熟的團隊。他們之間相互熟識,配合的也親密無間,且修為基本都在她之上……
卻見下一秒,荀妙菱抬起頭來,擲出一枚陣玉,雙手掐訣——
「凍。」
一個巨大的陣法憑空浮現。
耀眼的寒氣驟然爆發,從遠處看去,只能看見一朵巨大的冰蓮破水而出,花瓣晶瑩剔透,散發著徹骨的寒意——一層晶瑩的靈光在水面上彌散,霜流瞬間湧向四周。
那些前來襲擊的修士,高舉的刀劍還懸在半空,整個人已被凍成冰像,眉間爬滿霜色,只有一雙眼珠還在微微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