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師妹,你還好嗎!」姚相顧跨步上前,擔憂道。
姜羨魚也走到荀妙菱身邊,淡淡道:「我看該害怕的不是尊師妹,而是我的師妹才對。那麼大一個人從天上掉下來,我師妹如此柔弱,難為她居然接得住。若她沒接住,可能就是兩個人被砸下去了。」
樓暮雲又羞又愧:「抱歉。你、你身上有沒有受傷?如果受傷了,我一定負責到底!」
荀妙菱活動了一下手臂,確實能感受到一絲絲的酸脹感:「好像是剛才不小心拉傷了,問題不大。」
「即使是小傷也不能忽視。」姚相顧忙遞上一個瓷瓶,「這是我們宗門最好的傷藥。如果荀道友不嫌棄……」
「沒事,我自己有常備丹藥。」荀妙菱熟練地從自己的儲物法寶里掏出一個藥箱,裡面滿滿當當的都是丹藥,她按照標籤一個個看過去,「治拉傷的藥在哪兒來著……」
樓暮雲和姚相顧看著那一個個瓷瓶上的標籤,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靈霄蘊神丹,九轉歸元丹,赤陽血魂丹,天王保心丹……都是千金難買的高級丹藥!
小小拉傷而已,倒也不必這麼大陣仗吧?
而且為什麼她身上會帶著那麼多靈丹妙藥啊?只因為她師伯是精通丹道的慈雨尊者嗎?
最終,荀妙菱扒拉出一個玄元化瘀丹,空口服下,很快就感覺一股暖流正在不斷修復自己的傷勢。
她站起來,望向四周:「這是什麼地方?」
他們要去的是凌霄台,在懸劍峰最高處。而這片水潭位於山腰,平時被重重樹木遮掩住,十分難發現。
「這是明心湖。」姚相顧解釋道,「據說很久之前,懸劍峰的一位長老常在此處練劍,某日心血來潮用劍氣削鑿山壁,引來了瀑布,漸漸就形成這片湖泊。」
姚相顧抬頭,指向一片石壁:「那邊還有那位前輩留下的劍痕。」
眾人繞過石灘,荀妙菱抬頭,果然在一片古樸的石壁上看見諸多劍痕。
這些痕跡深淺不一,有的似是輕輕掠過,留下銳利的痕跡;有的則深深刻入石中,仿佛用盡全力的一擊。陽光透過樹梢斑駁地灑在石壁上,縱橫交錯的痕跡在光影中顯得愈發清晰。
荀妙菱緩緩眨眼。
不知為何,她仿佛能透過這些劍痕,窺見一個道人揮劍的英姿。忽然間,那些劍影像是活了過來,撲至她眼前——
此時,樓暮雲低聲驚道:「那些劍痕好像在發光——」
「噓。」姚相顧給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樓暮雲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才發現一旁的荀妙菱不知何時已經拔出劍來,握劍的手背都鼓起了青筋。她閉著眼,神情肅然,明顯已經入定了。
樓暮云:「……」
為什麼荀妙菱突然就參悟了啊!
她和姚相顧都來這兒好幾回了,從不見明心湖的劍痕有什麼特殊的反應,憑什麼荀妙菱一來就顯靈?還有,在這兒留下劍痕的前輩是老糊塗了嗎,為什麼放著自家的弟子不教,要教其他宗門的人?!
許久之後,荀妙菱才睜開眼。
她緩緩揮出一劍,劍尖輕顫,光華熠熠,平靜的宛如雲水間的一息風。
然而,在很快聽見了周圍的空氣呻吟的聲音。劍氣所過之處,草木低伏,山石顫動,流瀉的瀑布和繚繞的水霧在這瞬間仿佛被劈成兩半——
在片刻的寂靜之後,無數水滴從空中墜落,像是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打碎了原本光滑如鏡的湖面。
在那岩壁上,也留下了一道新的、深刻的劍痕。
姚相顧看向荀妙菱,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的氣勢與之前已然不同,恍然道:「築基二重境……荀道友你破鏡了?」
樓暮雲緩緩瞪大眼,呆立在原地,像是被扼住咽喉般發不出半點聲音。
「恭喜破鏡。」姜羨魚也不管自己一句話會氣死誰,只悠悠然道,「不過你十日前才晉升築基,會不會太快了?」
姚相顧卻有些焦急道:「荀道友,請問你可知此處的劍意是哪位前輩留下的,該怎麼參悟?」
荀妙菱收劍回鞘,靜靜品味了一番剛才的劍勢,等心神穩定後才搖頭道:「天機不可泄露,唯劍可知。」
大約是她與這位前輩的劍意相合,所以僥倖得到指點。
喏,站一邊的姜羨魚他還是天生劍心呢,不也沒什麼反應嗎?
姚相顧雖然略有遺憾,卻很快平復心情,引眾人上了凌霄台。
凌霄台懸浮於萬仞高空,由不知名的白色仙石構成。周圍一圈大小浮石以失重狀態一重重繚繞著,也作為台階使用。
登臨絕頂,果然視野開闊,從這個角度一低頭幾乎可以看見整個青嵐宗。
沒一會兒,就見無塵尊者乘劍而來。他的劍名為「霜星」,經行之處留下一道道浮霜般的裂痕,幾乎是瞬時間,人就已經穩穩落地,不驚一絲塵埃。
他的視線首先落在荀妙菱身上,雙眉微微蹙起:「你……」是他記錯了麼,怎麼一會兒不見,她就突破築基一重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