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還是你後娘?」
林竹愣了一下,像是有些驚訝於江清淮冷峻的模樣,「是我爹,他叫我給他煮蛇羹,不小心就……」
「五歲就讓你做這麼危險的事?」
「因為後娘不喜歡弄這個,我爹又愛吃。」
江清淮簡直怒火中燒,恨不得反身回去再添一把火。
他方才還是手軟了。
「在哪裡?」
林竹愣道:「什麼在哪裡?」
江清淮執起他的手翻來覆去檢查,語氣裡帶著壓也壓不住的怒意,「我是說傷口,在哪裡?」
「已經好了,很小的,不算什麼。」
林竹語氣輕鬆。
江清淮知道他不是故意安慰他,而是他真的覺得不算什麼。
確實,比起他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傷口,這點小口子確實不算什麼。
江清淮有種手伸不到過去的無力感,「以後離蛇遠一點。」
林竹笑著點頭,「我知道的,以前上山瞧見我都躲的遠遠的,肚子再餓我都不抓來吃。」
他像是為了讓江清淮放心故意表忠心,可江清淮聽來只覺得心疼。
這哪是故意不吃,不過是被咬出心理陰影罷了。
林竹的確不是很在意,沒一會兒話題就拐到了方才的紫蘇姜上。
「娘說晚上吃薑不好,沒讓我們嘗,不過小月和小野偷摸嘗了一小塊,我也跟著嘗了。」
他笑的眯起眼,很滿足的模樣,「味道極好,娘手藝真的很好。」
「好吃的話明日我再去買些嫩薑回來。」
林竹搖頭,「娘買了好些呢。」
江清淮去堂屋擦身,林竹幫他拿帕子。
剛擦好身要睡,後邊院門突然傳來一道低低的叫喚。
江清淮把堂屋後門打開,「竹子你先回屋,我過去瞧一眼。」
「哦。」
外面雨還沒開始下,但風更大了。
借著暗淡的天光,江清淮走近以後才終於辨清對方的臉,居然是他堂兄江正青。
去太醫局之前兩人就不算親近,自小張荷花便喜歡把兩人擱一塊兒比,非得讓江正青壓江清淮一頭才肯罷休,周紅花人又不傻,慢慢地就不樂意讓江清淮和江正青在一處了。
後來一個去鎮上讀書,一個去太醫局學醫,就更談不上有啥情誼了。
江清淮喊了對方一聲。
江正青咳了一聲,尷尬道:「方才在家門口瞧見你了,有事兒辦?」
「嗯,一點小事。」
一問一答結束便安靜了一會兒。
江清淮主動問:「你尋我有事?」
江正青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滿,好似責怪他沒有主動表態似的,「白日裡你都瞧見了吧?」
「你和堂嫂去周家的事?」
江正青冷起臉,「你和你爹娘說過了吧?你叫他們別往外頭說,周邵得了花柳病,我還去瞧他,傳出去都不夠丟人的。」
大概是受他爹娘的影響,他語氣中對江長順和周紅花這對叔嬸沒有絲毫尊重,甚至還頗有些頤指氣使的意思。
江清淮臉也冷了下來,「那些聖賢書沒有教會你敬重長輩嗎?」
江正青皺眉,「你什麼意思?」
「你若是學不會這四字,往後就別上我家門了。」
江清淮說完轉身就走。
江正青愣在當場,他對這個堂弟的性子並無多少了解,幼時最大的認知便是堂弟不如他,到了如今雖然好了些,但多少也有些居高臨下的意思。
門已經關上了。
反應過來後,江正青氣的漲紅了臉,他和張荷花一樣,素來極愛面子,今日連著被下了兩回,甚至這回還比周家那回更叫他氣憤。
可偏偏又沒法發作,江正青只能狠狠揣了幾腳後門泄憤。
咣咣幾聲,連屋裡的林竹都聽見了。
「是誰呀?」
江清淮把屋門關上,「江正青。」
林竹驚訝,「你堂兄,他怎麼來了?」
問完才想起來白日裡見過對方,「為白日的事?」
「嗯,估摸著覺得沒臉吧,提點我來了。」
「啊?」林竹有些生氣,「那怎麼還踢咱家門呢。」
踢壞了還要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