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紅花和江清淮繼續做昨日沒做完的活兒。
「阿淮。」周紅花喚了聲大兒子。
聽出他娘語氣里的鄭重,江清淮停下手頭的動作看過去。
「娘?」
「昨日浣衣的時候碰上王冬翠,就是你名義上那個岳母,一直盯著我瞧,怕是肚裡沒憋好水。」
江清淮嗤笑,「她還能做什麼?」
「我聽說她對齊家嫌棄的很,要不是她那個哥兒咬死了非得嫁,恐怕她又要毀親了。」
毀親這種事是很丟人的,所以周紅花說的時候語氣很是鄙夷,不過一想到毀的是老大家的親,語氣便又好了些。
「聽說她這幾日偷摸打聽了好幾回你的事,明面上說是為了林竹,誰還不曉得她,她能這麼關心林竹?」
江清淮笑了一聲,「娘,你到底想說什麼?」
周紅花往林竹那邊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我覺著,她這是在打你的主意呢。」
江清淮:「……」
「我和你爹商議過,乾脆早些把你和竹子的事兒辦了,也省的村里人說閒話。」
「媒婆不是說下月十八?」
「我一會兒再去問問,看看能不能改成下月初八。」
江清淮:「……」
還能這樣?
周紅花說著說著就坐不住了,「也別等了,我現在就去。」
說著就丟下手頭的東西忙不迭地出去了。
林竹疑惑道:「周嬸去哪裡了?」
江清淮有點想笑,「她說下月十八的日子太晚,要和媒婆商議把日子改成下月初八。」
林竹:「……」
他第一反應是高興,第二反應是嫁衣來不及做了。
從媒婆家出來,周紅花特意繞去了林家,大張旗鼓地通知了王冬翠這件事。
林家附近的幾家都聽見了,全都跑出來問周紅花。
「真要成親了,啥時候?」
「就下月初八。」
「這麼急?」
「這眼看麥子就要割了,哪能不急?」
「說的也是。」
周紅花滿臉喜色,「竹子在我家住了也有一陣了,那孩子又勤快又聽話,就是膽子小了些。」
說到這裡,周紅花故意看了眼王冬翠,嘆了口氣。
「咱們小門小戶的也不注重那些個禮節,早些把事兒辦了大家都安心。竹子這麼好的孩子,萬一親家母哪天又反悔了可怎麼好哦。」
最後一句可以說十分陰陽怪氣了。
王冬翠面色漲得通紅,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又不好發作,只能陰著臉看著周紅花。
周圍的人都露出了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周紅花笑眯眯地看著王冬翠,「親家母你家秀哥兒日子定下了沒有,可別落在我們後頭了啊。」
王冬翠黑著臉道,「下月初一,比你們早。」
「那就好,不說了,初八那日親家母和親家公記得來吃杯喜酒。」
周紅花看向周圍的人,豪爽道:「到時候大傢伙兒都來。」
事情說完,周紅花也懶得看王冬翠那張臉,高高興興地回去了。
王冬翠黑著臉回屋,正在做喜服的林秀抬起眼,「娘,方才外面誰在講話?」
王冬翠氣的又摔又打,「還不是周紅花那個賤胚子,就為林竹這事兒,叫我吃了多少悶虧,我王冬翠啥時候這麼吃鱉過?」
林秀臉色也不太好看,這事兒他們確實沒法辯,都怪林竹,那日不好好呆在家上山做什麼?上山便罷了,好死不死的居然暈倒了,還叫村里那麼多人瞧見了。
「娘,她說啥了?」
王冬翠陰陽怪氣道:「說林竹和她家淮小子要成親了,就在下月初八。」
林秀愣了一下。
王冬翠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先前我甚至想過再換一次親,把你嫁去江二家,左右咱也不是頭一回了,早就叫村里人笑死了,這下倒好,算來算去反倒叫林竹撿了個大便宜,外頭那些人還不曉得要怎麼笑我呢。」
林秀沒好氣道:「娘,我同你說過好多回了,齊家人性子好,以後我嫁過去日子定能過得好,而且林竹他……」
「林竹咋了?」
這事兒林秀一直沒說,但眼下王冬翠確實氣得不輕,再加上近來和齊家又鬧得僵……
於是林秀湊到他娘耳邊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話。
王冬翠一臉震驚,「啥?這種事你咋曉得?」
「你別管,我就是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