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夠兵不刃血地坐上鬼王寶座,真是省了不少麻煩。
如無必要, 應長恨並不想殺厲無情和朱顏悔, 這兩員大將如果能收歸麾下任他驅遣更加有利。
厲無情再次單膝下跪道:「當日在錦霞峰頂,鬼王沒有殺陰有苓,才讓我有機會與之重逢。這份恩情我銘記於心,今後願誓死效忠鬼王。」
「這話你之前說我是不信的, 不過現在我信了。起來吧,以後我們或許可以共謀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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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厲無情交談完畢後, 應長恨又召見了朱顏悔, 給她下達了同樣的命令, 不准再動阿難一根手指頭。
朱顏悔這才知道, 去年在華城擺了自己一道的奸詐小妖, 不知道怎麼居然抱上了新任鬼王的大腿。
有了這座大靠山替他撐腰, 她想要宰了對方出氣的念頭就只能悻然作罷。
「也不知這位和光公子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竟能成為鬼王的朋友, 真是讓人好生羨慕呢!鬼王請放心, 日後我見到和公子時自然是以禮相待。」
朱顏悔低眉順眼的恭敬姿態,比厲無情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是應長恨同樣不會輕信,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
原本應長恨覺得厲無情比朱顏悔更難掌控。但是有了陰有苓,厲無情倒不成問題了,所表現出來的臣服可信度極高。
相比之下,朱顏悔的臣服就沒那麼可信。
朱顏悔是一個多麼瘋批的美人,應長恨已經從阿難那兒聽說了。他那趟禹杭城鄒府之行,所見所聞都一五一十全告訴了他。
心腸狠毒、行事瘋狂的魅鬼,絕不是一個輕易會對他人俯首貼耳的人,也是一個行事毫無顧忌的人。
無論朱顏悔此刻在應長恨面前表現得夠溫順,但如果有機會插他兩刀,他想她是肯定不會猶豫的。
曾經的厲無情,是比朱顏悔更狠的狠角色。
而如今他有了軟肋,就有了弱點,不能再肆無忌憚地好勇鬥狠。還願意為了保護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那個人,選擇妥協與退讓。
應長恨也曾是一個沒有軟肋的人,但是他卻遇上了阿難,並與之成為生死之交。有了這麼一位朋友後,他也就有了弱點。
以前應長恨覺得獨自一人了無牽掛很好,沒有軟肋就不會被任何人拿捏。但是現在多了這麼一處軟肋,他也覺得沒什麼不好的。
一個人孤獨了幾百年,人間的溫情,人心的溫度,他都幾乎完全陌生了,可是如今他又重新體會到了這一切。
一個沒有軟肋的人,既是很可怕的人,同時也是很可憐的人。
如果世間千千萬萬的人之中,沒有一個值得他或她在乎的人,也就意味著人生在世,他們從未得到或是已經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情感寄託。
應長恨與厲無情,曾經都是這樣的人。但他們現在一個重拾了親情,一個收穫了友情。
而朱顏悔曾經是、現在依然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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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洲,昌城。
昌城城南一家頗為氣派的悅來客棧,是阿難和任天真的下榻之處,他們已經在這裡住了兩天了。
太平島上的摩宵宮,作為無極宗的仙府,無論是門楣上掛著的匾額,還是庭院中鎮著的仙劍,都能對妖魔鬼怪起到一定的威懾力。
低階妖邪都不敢靠近,高階的也不適合在那兒久留。
所以,那日阿難和任天真在摩宵宮只呆了半天,下午就一起乘船離開太平島。
二人直奔昌城,大傳特傳陰有苓憑仙劍日月明力克疫鬼厲無情的消息。
這兩天,這一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海中洲,接下來還將傳往天南地北。
作為修真界前所未有的首位女宗主,陰有苓的名號也算是徹底打響了。以後,再也沒人敢唧唧歪歪說她不配執掌無極宗。
這日下午,阿難和任天真再次登上太平島,向陰有苓報告這一喜訊,她對此並不感到振奮。
「我並沒有這樣的實力,不過是在虛張聲勢,教人不敢輕易來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阿難道:「雖然不是長久之計,但是能解一時燃眉之急,總好過被左銓帶人來強占了摩宵宮,至於實力你可以日後再努力提升。」
任天真笑著點頭道:「是啊陰姐姐,也只有你才能得到厲無情這樣的配合,讓人輕易不敢來犯無極宗了。那個萬象宗的左銓,昨天一早就夾著尾巴溜了。」
「他倒是溜得快,這樣也好,省得留在這兒礙眼了。」
「陰姐姐,真沒想到你前世居然和厲無情是兄妹,今生還憑藉一個金吊墜相認了,這是什麼奇妙的緣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