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澀情。曼努埃爾不愧是肉食性動物,面對送上來的獵物,也不糾結一定要用語言表明決心了,一切憤怒和怨恨都在撕咬中毫無保留地袒露出來。他們跌跌撞撞地親吻,意識迷離間從門上輾轉到了牆上,從牆上轉到了洗手台,不知怎的讓水也濺上了襯衣。
無盡複雜的情緒通過潮熱的舌、滾燙的口腔黏膜,融化成了一團涎水,被囫圇吞下。
滾燙的吻像某種興奮劑,也像鎮定劑,幾乎停不下來。
——直到門被敲響了,是副官,他扭扭捏捏地小聲提醒,「老大,還有五分鐘了。」
他們便像被兜頭潑了盆冰水般,猝然冷靜了下來。
曼努埃爾推開燕嶼,火焰燒盡後,只剩下疲憊的灰燼,他已經什麼也不想說了。
他面露厭倦,背過身對著鏡子自顧自打理自己。
很明顯的送客意思,把他拒絕溝通的態度表現得一清二楚。燕嶼還是沒拿到個準話,但他和他,他們兩個都知道到,如果曼努埃爾還想繼續改革的話,他就只能接受這個條約。他不肯妥協改革,就只能對燕嶼妥協。
從燕嶼把智械拉攏到手的那一刻,他的去留就由不得曼努埃爾作主了。這才是他如此憤怒的原因,從他的角度看來,燕嶼為了拋棄他回到人類那邊,真是煞費苦心、費盡心思啊!而燕嶼呢,他也早就知道自己這樣粗暴而不失逼迫的做法會讓愛人受傷,但大抵人類就是這樣的吧,情感和理智各司其職,心中再如何愧疚難過,也不妨礙他痛下狠手。
再來一千次,他還是會這樣做的。
所以此刻他們之間,也淪落到無話可說的境地了。
燕嶼:「還有五分鐘,會議馬上要繼續了。」
曼努埃爾頭也不回:「滾。」
燕嶼看看他,無聲開門出去了。
*
距離會議繼續還有三分鐘了,陸陸續續已經有軍雌回到座位上,看他們的表情,這件事估計還得吵個八百回合。
但曼努埃爾還沒有回來。
他需要整理一下儀容,不能在下屬面前露怯。但兩分鐘過去了,燕嶼都已經恢復原狀,毫無異色地坐回座位上,曼努埃爾怎麼會還沒收拾好?
他給了副官一個眼色,想讓他去看看情況。副官傻乎乎看過來,不明所以地東張西望。
燕嶼:……
他只好自己再去洗手間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