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乘風出了一身的汗,覺得藍彩蝶好像句句都是歪理邪說,但不知為何就是無法反駁。
他有多好他倒是知道的,想不到出色也成過錯了,讓他變得庸常也已經不可能了,他日後只會更出色。
那麼難道父親士昭君常日盡以那副庸常懶散的模樣示人,其實是他做人的智慧嗎?
柳乘風突然領教到了他從前想都想不到的神秘力量,又暗怪父親既然有這麼好的路數竟然沒有早一點教給我!
眼看要出人命,現在想裝也來不及了,怎麼辦?怎麼辦?柳乘風左看右看,也沒找出一個能幫他解圍的人。
左辭小小聲:「張嘴,大還丹。」林嬰看也不看地咬住了抿進嘴裡,面色蒼白道:「這下世界上又多了一個恨透我的人。」
左辭給她理順頭髮:「你有空關心那些恨你的人,怎不看一眼喜歡你的人呢,真是好沒道理。」
林嬰側目,左辭順勢將水囊遞到唇邊,餵她飲了一口。
林嬰嘗到這水立馬想起正事來,旋身沖黑紗探出無數枝條去搜他的身。
黑紗抬顎沖她微微一笑。
便在被枝條裹纏成個大粽子的一瞬間炸成無數的紙鶴,順著枝條間細微的縫隙轟然飛散,霎時漫天鶴舞,飄忽不定,鱗光耀眼幽幽閃閃。
林嬰掃了一眼紙鶴馬上收回目光,落地在堆積的捆仙繩和衣物堆里翻找。
林嬰在找什麼?左辭跟去沒等細問,就聽黑紗笑道:「別找了,地圖已經被我焚為灰燼做成捲軸與我魂靈同在了,公主殿下若是回心轉意,我隨時樂意配合。」
林嬰切齒了一句:「該死。」狠狠將捆仙繩摔在地上,回身質問柳乘風道:「他是能捆住的東西嗎?你怎麼不把他封在罈子里。」
她在責備柳乘風辦事不利?
柳乘風聽到這句一回頭,望著漫天紙鶴切齒道:「黑紗又跑了,等我有空再抓他。」說完恨恨地扭回頭,繼續苦勸道,「我真不是嫌你修為低,我是說登頂之後,也許很多現在做不到的事情就輕而易舉,不在話下了呢,你不登頂多可惜啊……」
林嬰憤憤扭頭,對左辭道:「黑紗奪走地圖,還說把謝家的人都殺了……」說到這裡她猛然反應過來,「不可能啊,就算他殺了謝家所有的人,總不可能連葉詠詩也殺了吧!」
謝家先一步到達靈山,在這裡面兜兜繞繞那麼久,謝准肯定會讓弟子分頭尋找圖上所畫的地標,所以葉詠詩肯定也看過地圖。
左辭道:「可她畢竟是黑紗的女兒啊,就算沒死,最好也別指望。」
林嬰畫了一道八方通靈符,甩手揮散了出去。
周小媚在旁說道:「沒用的,除非你會十方通靈符。」
林嬰一怔,馬上明白:「你是說,謝家人入水了?」八方通靈符可以看見地面看見山洞,卻不能看見入水或遁土的東西。
「對呀,謝准夫婦早就交代過他所有的門人,門內不管誰出了意外,活著的要給死了的抬到水裡水葬。就算有沒死的,遇到大難也會入水避難。」
「謝准交代門人的事情,你怎麼會知道的那麼清楚?」雲錚在旁邊不懂就問。
周小媚瞬間臉紅到了耳根:「我、我……」
她的臉色已經說明一切了。
左辭林嬰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想起江州城初遇周小媚,又在北境再次遇到,原來她離家出走始終是追隨著謝家人走的,即便謝家流放,她也跟隨了好幾千里。
林嬰又想起平安鎮外,她看見周小媚一個人坐在草叢裡痛哭流涕的模樣,不難推斷謝修竹原本和家人一起就快進入靈山了,想必是那個時候發現她在跟蹤,與她說了什麼訣別的話,護送了一段然後留她一個人心碎,謝修竹又獨自返回,還在返回的路上「巧遇」了黑紗……
這個時候雲氏兄弟也看出端倪了,雲錚道:「原來你喜歡那個小白臉啊。」
雲煥看他一眼,「人不可貌相,其實謝修竹這個人真的還不賴。我以前跟他打過一架,後來才聽人說,他是水系謝家的公子。」
雲錚意外道:「打架,你什麼時候碰見過他?因為什麼打架?」
雲煥道:「就是那次去江州獵妖,狹路相逢,搶起來了。」
雲錚自信一定是雲煥贏了:「就是那次你帶回來的鳥靈?」
雲煥點點頭:「我本來就追了那鳥靈三四天,那日設好埋伏正在觀望,誰知半路上殺出一個謝修竹,他還以為是他先發現的,我懶得囉嗦就把他打退了。」
左辭蹙眉道:「明明占理的事情你不說清楚,還這樣蠻橫行事到處與人結仇?」
「是是是,我錯了。」雲煥撓頭道,「我抓住鳥靈以後,又在江州晃悠了好幾天,才聽說原來他是水系領主家的公子,那是他家地盤啊!誰要是在我家地盤跟我搶東西,我就算打不過也會回家叫上兄弟一擁而上的。可他一聲沒吭,就沖這一點,我挺佩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