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嬰:「藍家一定沒有手諭。他們為何容許藍家在他們的土地上橫行過境呢?」
左辭:「因為他們雖然歸順凌敬,但是官方從來不給糧,為了活下去,只能跟藍家做生意,用皮料和牛羊,換取茶鹽和布料。談不上交情多深,但兩家總歸是各取所需,相互依賴的。為了維持友好的局面,怎能斷人家的財路主動交惡呢?」
「也對。」林嬰道,「我還聽說,從前這裡的生意,只有藍家獨自把持,因為我哥不喜雲家,所以各家領主也都是與雲家斷交的狀態,無論在哪相見,都是涇渭分明。可是如今我哥沒了,他們一邊派人進皇城弔孝,一邊火速的與藍家雲家取得聯繫豁出一切來此發財,真是動作好快。」
左辭笑了:「人之常情,登天之前,誰不是越有錢越好。」
林嬰詫異了:「那左辭,你的錢,都是從哪裡來的?」
左辭:「……我?」話題怎麼變得這麼快?
林嬰說:「對啊,你一路上,出手闊綽,渾身是錢,一掏一大把。你又不像我,有一國供養著,你哪來的錢啊?」
左辭笑了,順手又掏出來一大把銀票:「這是今天剿匪的時候得來的。」
林嬰:「……」
「今天剿匪,那你以前也經常剿匪?」
左辭點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為民除害,義不容辭。」
林嬰:「可是世界上有那麼多匪嗎?」
「其實也不算太多。」左辭道,「但勝在高貴的玄門懶於和這些凡人計較,百姓又不善戰,所以只要土匪比我左辭多,我就總會有得剿,你說對吧?」
林嬰:「……」她心底有些微的觸動,由衷道:「左辭,你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尋常低階都懶得搭理的閒事,也就左辭願意出面去管。
左辭笑了:「我好才是正常的,以後這樣話就不要再說啦。」
兩人一起笑了,林嬰由衷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因為修習無情道,反正我其實,對於這些百姓的苦難沒有太多觸動,覺得他們像蜉蝣,像螻蟻,像蜜蜂,總是忙忙碌碌又一團亂麻,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我也不太關心他們過得怎麼樣,什麼時候生,什麼時候死……我有的時候也會去做一些我認為對的事情,但不代表我……」
她不設防地說出這麼多真心話,然後看著左辭道:「那左辭你這樣做,是因為這樣做很對,就像我遇到過分的事情也會插手,還是因為你對百姓的生活可以產生共情呢?」
左辭道:「百姓的生活,就是我從小過著的生活。」他道,「我不像你生來尊貴,所以……很多種滋味,自己體會過,就會有共情。比如你吃過青皮的橘子知道味道有多酸,看見別人吃的時候嘴巴里會不自覺的冒水一樣。你若沒吃過,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了。」
林嬰眼睛一動:「你,所以你覺得,我這樣也是挺正常的對吧?」
「當然正常。」左辭道,「世間的喜樂本就不能互通,放在誰身上都是一樣的。更何況無情道中人本就視心動神搖為禁忌,不能好奇更不能東張西望。這再正常不過了。」
林嬰心裡又是一動:「你……你知道我們?」
左辭:「知道啊,修了你們的心法可以速成高階,比其他路子便捷。」
林嬰心跳失速又強作鎮定地問道:「那……你為什麼沒修?」她緊張的雙手都攪在了一起,因為她懷疑左辭早知道他們的禁忌,還在跟她接觸就是根本不在乎別的,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很知足……
左辭:「因為我當時已經修了自己的路,再說,每家都有自己的秘辛,也不可能是我想修就有人白白告訴我怎麼修啊。」
原來是這樣……林嬰抿了下唇:「馭獸師有禁忌嗎?比如有沒有什麼事是你們絕對不能做的……做了就會喪失你們的本能?」
左辭:「……」
林嬰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很冒昧:「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你不用回答我……」
左辭:「好像也沒什麼禁忌吧。」
林嬰想起大多數的道都是百無禁忌的,更加五味陳雜:「我如果,也是馭獸師就好了。」
「哈?」左辭笑道,「你看上我的本事了嗎?」
林嬰心事重重的點點頭,揣著一肚子的苦大仇深卻不能挑明傾訴。
左辭將手伸到她被子裡去抓住她的手,來回摩挲:「殿下要是嫁給我,便也會成為馭獸師啦。」
林嬰:「……」
左辭又道:「我這個是天生的異能,合體的妻子,或者將來孩子也會被萬靈默認,成為馭獸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