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朝朝走上前,把窗簾拉上,隔絕了窗外的光芒。
病床上一直痛苦的少年,霎時安靜下來,嘴裡的囈語也停止。
「你兒子是魂丟了!他現在的狀態不喜強光,囈語不是他想說什麼,而是痛苦的呻吟。」錦朝朝翻開他的眼皮,見他眼球突出,滿眼黑紅,血氣亂涌。
她回頭對沈展道:「今晚12點,是你救他最後的期限。」
沈展還懵著,「這怎麼救?」
「給他叫魂!把丟掉的魂,給引回來。」錦朝朝再次出聲,「天黑前把他帶回家,放在他熟悉的臥室。等天黑後,我再過去。」
「這……」沈展心慌意亂,看看兒子,又看看錦朝朝。
最後他一咬牙道:「他這樣子,就這樣帶回去沒事嗎?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錦朝朝拿出一片人參,放在沈展的舌頭下,「十二點以前死不了,但十二點以後,不能給他回魂就不好說了。」
沈展連忙把家的地址,寫給錦朝朝,「大師,麻煩您晚點人跑一趟,我兒子的命全靠你了。」
錦朝朝並沒有接他的地址,而是再次開口,「現在,你要帶我去一趟墓地。我得看看,從那地方到你家有多遠!時間夠不夠救你兒子。」
這樣一說,沈展整個人都懵了。
墓地很遠,在郊區,來回要兩個小時。
他反應過來,連忙吩咐司機準備車,親自帶錦朝朝過去,安排其他人來醫院把兒子帶回家。
到達墓地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
錦朝朝看著偌大的墓園,墓碑林立,風水極佳,是不錯的陰宅選地。
她走到沈展的妻子墓碑前,淡淡開口,「你兒子如今沒了魂魄,命懸一線,你這個當母親的若是真的愛他,晚上就助一臂之力。」
沈展站在錦朝朝身後,莫名地感到後背發涼。
她這樣對著空氣說話有用嗎?
之後錦朝朝回到店鋪,準備晚上要用的東西。
等到夜幕降臨。
錦朝朝來到沈家。
沈展已經等候多時。
「大師,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我先準備,九點就可動身了。必須多預留時間,以免夜長夢多。」錦朝朝來到樓上,在少年身上用硃砂畫上元氣符,可以保他靈魂凝實。
等做完這些,錦朝朝和沈展出門。
到達墓地,剛好晚上十點左右。
她看向沈展:「我焚香燒掉紙錢以後,你不要說話。看我眼神,然後再出聲叫你兒子的名字。一直叫,叫到他答應,就可以開車回去了。但這一路,你都不能停下叫喊他的名字。」
沈展連忙點頭,額頭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明明才十點多,整個墓園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空氣像是寒冬來了似得,冷得他直打哆嗦。
言媽已經替錦朝朝擺好了祭台。
錦朝朝上前,點燃香燭,然後把三大碗米用紅布包著,倒扣在桌子上。
之後她看向黑暗中,「不管是誰,勾引生魂,本就觸犯律法。今日我在這兒,拿出誠意,希望咱們能和平解決這件事。」
回頭,她拿過一整打的紙錢,用一個巨大的爐子燒。
半小時後,錦朝朝把紅布包著的碗翻轉過來。
發現碗裡的米已經空了。
她回頭看向早就看呆了的沈展,朝他使眼色。
沈展反應過來,立即開口喊兒子的名字,「沈意、沈意、沈意……」
他站在妻子的墓碑前,聲音顫抖。
他喊聲不大,但在這空曠的地方格外響亮。
很快遠處的墓地上翻滾起白霧。
錦朝朝看到一個穿著新娘服的年輕女孩,一臉不甘心地瞪著她。
在她身旁,沈意神情呆滯,隨著父親的叫喊,一步一步往這邊走。
大概過了十分鐘,沈展也沒得到兒子的回應。
他有些絕望地看向錦朝朝。
錦朝朝卻滿臉凝重,一言不發。
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叫,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時候。
他聽到耳邊響起兒子清脆的聲音,「爸爸!」
沈展什麼都看不到,急忙抬起頭看錦朝朝。
錦朝朝這才沖他點頭。
他深吸一口氣,哆嗦著往汽車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喊著兒子的名字:「沈意,回家!沈意,回家!……」
錦朝朝看著沈意跟著上了車,才沖沈展揮揮手,之後讓言媽繼續燒紙錢,把所有的紙錢燒完再離開。
她坐後面一輛車,跟著沈展防止路上出意外。
好在一路上沒有堵車,也沒有意外發生。
回到沈家,沈展感覺渾身都濕透了。
明明一路上,他的身體像是裹了冰塊一樣冷。
到了沈家後,沈展帶著沈意回到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