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二十萬積分……我也不是不能死在這兒。」
系統:【……】
南狄拓扔出一塊碎銀:「煮些熱食。」
疤臉女娘警惕的盯了楚辭幾眼,很明顯能看出她對楚辭的抗拒:「大人,她是人質,只要餓不死就行。」
楚辭客客氣氣的吐一口血,給她展示,再不吃真死了。
南狄拓輕描淡寫撇了一眼。
疤臉女娘不敢再惹怒南狄拓,恭恭敬敬道:「是。」
而後轉頭重重的對楚辭「哼!」一聲,捏著銀子出去了。
楚辭:「……」
怎麼還兩幅面孔。
楚辭又餓又痛,打量著屋內,尋了個稍顯乾淨的地方坐下,隨意的盯著斷臂大漢看。
對方似乎很不耐煩她的眼神,惡狠狠回視。
楚辭看到他下意識摸了摸手邊的砍刀,毫不懷疑如果沒有南狄拓在場,他就對自己下殺手。
兇惡的眼神倒是有點像段容那條吃生肉的狗。
「那是阿勇,左手被鬥犬吃了,沒法繼續做斗奴,被斗場丟出來。」
「也是因為廢了沒有,這次的刺殺沒有召他。」
南狄拓道:「東家沒見過這般的異族人吧,你金銀無缺,接觸之人非富且貴,面上皆是和善純然,身邊又被陸長贏清掃的乾淨,沒人敢帶您玩這些東西,既不見血腥,亦不聞悲苦。」
楚辭嘆息的捂著肚子道:「你不會是想賣慘吧,我現在沒有力氣發善心。」
小孩子的哭聲讓她腦瓜生疼,胃也疼,四肢上下無一不疼。
「東家自然是心軟的,不過我想說的是——」
阿勇陰惻惻的目光在旁,南狄拓唇角微勾,像一條吐信子的毒蛇:「東家不要亂走,落單是很危險的。我也不保證他們夫妻倆會不會對滁州王的意中人做些什麼。」
楚辭靠著牆板,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到底想幹什麼。」
南狄拓:「尋人。」
楚辭:「挖墳?不合適吧,阿叔應該走了很多年了,骨頭其實很容易脆化的,現在可能已經作花肥,長成生機勃勃的香花野草了。」
她苦中作樂:「說不準,你方才壘墳拔的就是。」
這個時候買飯食的女娘回來了。
聽到絡腮鬍大漢喚她,才知道她叫思娘。
思娘煮了粥,兩次。
第一次的粥給南狄拓,他們自己再盛了兩碗。
第二次的粥遞給楚辭。
楚辭看了眼南狄拓手中好端端的碗,又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豁口破碗。
長長的裂縫貫穿碗身,她很懷疑自己一接過手,它就會列成兩半,粥水澆自己一身。
她現在知道為什麼要煮兩次了,碗裡的粥米也是青綠色,說不定都沒淘洗,能看到霉點。
楚辭一臉青白,臉色難看的和那個哭鬧到快窒息的小娃娃差不多:「……就不能也分我點好米嗎?」
胃部仿佛有匹馬在裡面橫衝亂撞,她沒得挑,接過來。
果然咔吧一聲,碗裂開了。
思娘勃然大怒:「你敢浪費吃食!」
楚辭躲閃不及,鞭子就已經落到身上來了。
皮開肉綻!
火辣辣的疼。
下一鞭就被南狄拓攔在手裡,他陰沉著臉,奪過鞭子反給了思娘一鞭。
楚辭疼的齜牙咧嘴,一時間管控不住表情。
浪費糧食的確是天大的重罪。
她忍著痛意,都被逗笑了:「思娘,想抽我還得這麼努力找藉口,你就不能忍忍,等他不在的時候再下手嗎?」
一邊說著,悄悄將小塊碎碗片藏在手裡。
背景音是嬰童無休止的啼哭聲,楚辭傷口越疼,反而越話多起來,就是聲音沒什麼精神:「不是我說你,跟著你混也太慘了,吃不飽也穿不暖,煮點粥都是發霉的米,你要潛伏好歹給人家找個正經活計,掙點銀子過日子!」
「這點你得跟我學學,牧場的生活我虧待過你沒有。」
南狄拓將鞭子一圈圈纏繞在手上,坦然道:「沒有。」
他微微怔然,神色複雜的嘆息一聲:「牧場的生活很好,像一片樂土,所有人都能和睦相處,沒有異國異域之分,平等的被東家欺負。」
楚辭:「……」
她瞪大眼睛,又嘔一口血,說話都有勁兒了:「雖然現在我落到你手裡,也不帶你這麼冤枉人的!」
南狄拓道:「你看過魏律,應該知道,圖南和魏人的後代只能入奴籍,依附他人生活,全無尊嚴脊骨。京都市糧司日日嚴查,嚴禁售霉糧給魏人,可賣*給異邦人卻明目張胆,小事皆如此,其餘種種亦然。遠離故土的圖南人在這裡活的還不如一條狗。」
不知從何時起,絡腮鬍抱著的嬰兒也不哭了。
也不知道襁褓中的孩子是睡著了還是哭厥過去了,南狄拓把孩子挪過來,湊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