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冰糖葫蘆都是小花樣了,頭髮絲一樣細的雪白麵條澆上一勺紅油辣湯,抖勺的時候還抖下幾塊鮮亮肥大的醬肉。
叫人有種想掏銀子的衝動。
月然商隊的幾人忍住這股衝動——
一位商隊成員忽然幽幽道:「方才獸園的人說,咱們在這兒拿吃食都不要錢,記在牧場主帳上。」
幾人面面相覷。
他們早就餓了!
牧野亂蹙眉,冷冷道:「我們尋一酒樓吃飯。」
又不是沒有銀子,吃楚辭的,住楚辭的,處處都占她便宜像什麼話。
如果換了他叔父牧野瑰發話,眾人定然不敢再提什麼意見,可這位性子擰的少族長麼——
族人幽幽道:「隨便吃——」
「不要銀子!」
「我聽他們說,大魏有句俗語: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阿亂,我們也不多要,就試試一家?就一家!」
牧野亂凝噎,一群五大三粗的老大爺們就這麼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說好的只吃一家,可是他們一行這麼多人,你想吃這家,我想吃那家,最終結果就是從街頭吃到街尾,個個肚皮飽脹。
吃飽後一群人心滿意足,原路返回獸園別院。
商隊一行人中途遇到了阿九,聽其自報家門,原來是坦瑟人。
阿九憨厚的笑,只是笑不及眼底。
他那雙敏銳的眼睛不易察覺的打量牧野亂,衡量他的危險性,一邊主動給牧野商隊一行人指路,告訴他們返回客房的近路如何走。
牧野亂對視線相當敏感,冷冷的打望回去:「再盯挖了你的眼睛。」
回到客房後,他不爽的尋到楚辭:「剛剛我就想問了,先前那個圖南人也是,後面的坦瑟人也是,你怎麼總收留些不懷好意的異族傢伙!」
楚辭這會兒正和南狄拓坐在窗邊談話,商量即將推出的白龍布偶、龍形葫蘆和香囊。
求財求平安或者求什麼愛情事業的都可以,每一樣都對應一個主題。
她們原本在書房裡,正逢陸長贏有滁州公文要處理,他人不在滁州,但信件往來可不少,說句誇張的話,傳信的鴿子都累死了一批。
楚辭和他換到外室窗邊。
南狄拓目光微動:「東家,你是不是在防著我?」
楚辭點點頭:「是啊。」
南狄拓:「……」
坦然到讓他說不出話來,每次以為習慣了東家不著調的性子,都總能被她噎住。
這邊楚辭還振振有詞,大義凜然道:「人性經不起考驗的,我是在幫你,不謝。」
牧野亂就是在這時入門,張口便來:「你怎麼總收留些不懷好意的異族傢伙!」
楚辭尚未出聲,南狄拓先是一聲冷笑:「說這話之前,不如先照照鏡子。」
牧野亂的一雙狐狸眼涼颼颼的瞥他,哼道:「我需要你個丑東西來教我怎麼照鏡子?先管好自己吧!」
怎麼還用上人身攻擊了,之前在草原的時候,稍微誇他兩句,牧野亂都得拿後腦勺對著人,這會兒攻擊起別人來倒是很流暢。
但憑良心講,牧野亂的模樣的確生的好,哪怕臉上帶傷都難掩容光。
四捨五入他們叔侄倆也可以稱草原兩朵花。
一朵猶帶寒霜的初春嫩青芽,瞧著美,摸著冰手。
一朵遍布草原的絨花,隨風而走,肆意灑脫。
牧野亂不知道楚辭在暗自腦補什麼,轉頭對她道:「月然的姑娘都知道,尋情郎得看臉,不然生一堆的丑娃娃!你可別做蠢事!」
楚辭:……
她語重心長道:「你還小,不懂,拋開外貌,看人還是得看內在。」
雖然她拋不開。
南狄拓古怪的笑:「原來是來打探消息的,你也不必擔憂,如果東家能瞧上我,為了圖南犧牲下皮囊也未嘗不可,可惜她早和陸長贏混作一處。那廝護食的緊。」
楚辭:「……放心,也用不著你這麼犧牲。」
牧野亂獨頓時將質問的目光對準楚辭:「那個老男人?」
楚辭:「……不能這麼叫吧。」
牧野亂像是嗆了辣椒:「他有什麼好的?一看就印額無光,氣虛短命相,怎麼比的上我叔父!」
「我看大魏也沒什麼好呆的,你不如和我們一道去月然——」
他還有一肚子的話沒說,也來不及說了,因為「老男人」掀簾,從書房緩緩走了出來。
看不清陸長贏如何出手,牧野亂已經按住受傷的肩頭,單膝跪地,咳出一口血來。
虐打未成年,這可不興!
楚辭連忙按住阿贏抬起的右臂,看向牧野亂:「這話的確是過分了,向阿贏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