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少年:「但拒絕不了動物硬要表演。」
楊平懵了一下,神情古怪彆扭,最後道:「不想說就算了,沒事。」
馬廄少年嘆一口氣,露出一個「客人你還是太年輕了,不懂這裡面水有多深」的神情:「您說是就是這樣吧。」
他的目光一轉,忽而露出親切熱情又略帶一絲恭敬的微笑,對著楊平身後道:「白羊大人,您也來了。」
一隻極其美貌的白羊從楊平身側走過。
用美貌來形容絕不過分,它渾身毛髮似雪,毛髮蓬鬆捲曲,有種出塵的靈性,一瞬間就將他們剛剛見過的所有羊都比了下去。
楊平僵在原地,從馬廄少年的反應中猜出了白羊的身份,沒想到今天還沒看見楚家牧場中名聲斐然的成員白羊。
邸報上鬧的沸沸揚揚,這可是一路奔襲草原千里尋主的神奇存在。
誰看了不夸一句靈羊護主,可他卻從師兄那裡聽聞過牧場黑白雙煞的恐怖名聲。
這隻白羊也曾因為襲擊王族,在蒼州城主的通緝榜上高高掛名,懸賞金額是他辛苦十輩子也掙不到的巨款,對方依舊好端端的逍遙在外。
他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餘光瞥見旁側有一隻手伸出來,飛快往白羊屁股上一拍!
這回輪到白羊一僵,陰惻惻的扭過頭。
楊平:「……」
馬廄少年:「……」
他倆同時掛著一言難盡的神色,沉默的看著發小。
發小哈哈大笑,居然伸手又拍了兩下,很是享受:「剛剛看到羊群跳舞就很想拍了,軟軟的,還會回彈誒,阿平,你也來試試!」
空氣一下子安靜起來。
白羊就停在原地,抬頭咩咩兩聲,總歸不是高興的語調,而發小還在笑:「肥羊模樣挺漂亮,脾氣還不小。」
楊平默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方才白羊一叫,在場的所有羊群都停滯了那麼一瞬間,四面八方的將視線挪過來。
緊緊盯著他倆。
馬廄少年擦擦汗:「沒事,白羊大人脾氣很好,不記仇的……我還要忙,客人請自便。」
說著急退兩步,退回到馬廄之內,將柵門一關,將他倆隔絕在外。
就在他說話的功夫里,白羊不見了。
楊平心裡已經有了極不好的預感,發小還在那裡詫異:「剛剛那隻羊呢?怎麼刷一下就不見了。」
「什麼羊啊?」
師兄和其他同窗也一同回來了,所有人里還真就只有楊平騎馬過於僵硬受了點擦皮傷,其他人都好好的,交還馬匹後便聽到楊平發小的話,順嘴問了一句。
他便笑呵呵的將方才的所見所聞講了一遍。
原本立在師兄肩頭的鸚鵡老師呆了一下:「啊?」
鸚鵡老師又反應過來:「沒事,你就別在莊園裡歇夜,趕在太陽落山之前離開就行。」
發小詫異,剛想張嘴發問,被楊平一把捂住嘴:「聽您的,先生。」
或許是鸚鵡先生在牧場中的確有幾分顏面,接下來他們在禽園的遊覽非常順利,並無意外發生。
只是——楊平猛一回頭,身後人群熙熙攘攘,立在他們肩頭的鳥禽導遊歡快的嘰嘰喳喳,一切平平,未見異狀。
可他總覺得有許多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禽園再往後,也差不多到午食的點兒了。
逆向行來的幾位路人討論著雲水謠食齋的鮮蝦扇貝雞蛋羹和紅燒肉,聽了一耳朵的同窗只差沒有流口水,隨著虎皮鸚鵡指引的方向前行,一位師兄問:「先生,這是去雲水謠的路嗎?」
虎皮鸚鵡搖搖頭,如果是其他客人,它或許還會委婉些,面對自己學生也懶得掩飾了:「雲水謠不適合窮逼。」
學子們:「……」
聞人家老三:「……?」
虎皮鸚鵡利落的扇他一翅膀:「看什麼看,佳肴之味易得,同窗之誼難覓,連這點共苦覺悟都沒有,你還讀什麼書?!他們吃糠咽菜,你好意思一個人享受?!」
聞人家老三很想說好意思,但在鸚鵡先生銳利的視線中,他著實不敢。
一群學子便被引向另一處亭台閣樓。
高高的牌匾上五個龍蛇大字——
「盛宴之聚。」
旁邊配了一排小字,同樣的寫意風流。
「珍饈百味,任君採擷,盡享口腹之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