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亦氣別人,也氣自己,越想越難受,眼眶裡眼淚打轉。
金線輕輕拂過秋亦的眼睛,吃去眼淚。
[我並不覺得生氣或傷心,]虞觀說,[你燃燒壽元時我才感覺到難受。]
甚至氣悶,可最後還是沒抵得住弟子的軟話攻勢。
「不一樣嘛……你是你,我是我……」秋亦有些不適地眨了眨眼睛,乖乖任由它動作。
虞觀問:[我難受你也會像現在一樣難受嗎?]
「……嗯。」
[所以是一樣的。]
「……」
詭辯。
秋亦抿著唇,還有些沮喪。
其實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虞觀看起來也不在意,但他控制不住,總感覺難過異常,好像他比虞觀這個當事人還要像當事人。
他總覺得他師尊太慘了,太可憐了,太辛苦了。
虞觀能揣摩出秋亦此時的心理,所以既無奈,又心軟得一塌糊塗。
對於他來說,秋亦才是那個需要保護的存在。
秋亦說:「要是我和你是同輩修士就好了,或者我比你更厲害,這樣遇上大劫時,你身邊至少有我。」
這個想法已經不止一次冒出,也不止一次提起了,只是每一次冒出、每一次提及,秋亦的遺憾不滿越來越多,這個想像也會變得更豐富、更詳盡。
虞觀也會有類似的念頭,但如果非要比較,他更喜歡此時此刻,能完全將秋亦籠罩在羽翼下,秋亦所有因為活動而收到的傷害都在他能忍受的範圍之內——哪怕只是勉強能忍受,但無論怎麼樣他都能保證秋亦不會身消道隕。
他跟著秋亦的想法走,讓他開心一下:[嗯,那樣很好。]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秋亦低著頭,眼睛倏然紅了,啪嗒啪嗒地掉眼淚:「我來得太晚了。」
[可我還活著,我們見到了面,]虞觀說,[這樣就夠了。]
「……」
[你不要我這個師尊了嗎?]
!
眼淚停了,秋亦眼睛瞪圓,譴責道:「不可能,不准你造謠!」
[你想當我弟子,我也想當你師尊。你不想我受傷,我也不想你受傷,我喜歡你,所以也喜歡現在,你來得一點也不晚,]虞觀緩聲道,[秋亦,小秋?秋秋?你懂了嗎?]
秋亦眨眨眼,用手背擦著眼淚,臉先前哭得有點紅,現在更紅了。
虞觀好像是第一次和他說想要當他師尊。
就這一點便足以讓秋亦感到歡喜了。
至於後面的稱呼。
「懂了……」秋亦吞吞吐吐,語氣弱弱的,「你、你不要這麼喊我……」
太羞恥了,又不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