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觀緊緊握住他的手,笑了。
秋亦看他笑,眼睛眨動,瞳孔亮晶晶的,忍不住也想跟著笑。
虞觀目光掃過秋亦的腳,問:「要背嗎?」
秋亦慌不擇路地跑出來冷靜,連鞋也沒有穿,他此前心亂如麻,一路赤足也沒有什麼感覺,現在被虞觀看到才意識到這一點。
腳趾下意識地蜷縮起來,秋亦嘴唇抿得緊緊的,有些尷尬緊張,剛剛的輕快高興在虞觀的問題面前蕩然無存,神色繃著,好像修了閉口禪。
虞觀又問一遍,平靜而又關切。
秋亦認真地審視他的表情,終於緩慢地點了下頭,給了虞觀許可,然後主動爬上虞觀的背。
虞觀這輩子就背過這麼一個人,但次數多了,他也變得熟練。秋亦趴在他背上,看見天幕漆黑,彎彎的銀月像小船,零落的星辰像載船的河,四周深綠茂盛的草木融入無垠的背景,喧鬧的蟲鳴也仿佛都聽不見了。
就好像天地間只有他和虞觀兩個人。
秋亦思考了很久,久到他以為又是一輩子過去了。他心裡湧上勇氣,低聲和虞觀說:「晚安吻……我以後還要。」
虞觀很想說一句「不行」捉弄一下背上這個一聲不吭就跑開的人,或者說一句「不是晚安吻」來嚇唬嚇唬他,無論說哪個秋亦都會被欺負得又氣又委屈,滿心滿眼都是他,很可愛,很喜歡。
但是感受背上的重量,想到秋亦縮在草地里好像很可憐的樣子,罪魁禍首心中的喜愛咕嚕嚕溢出,又開始為他憂心,心生憐愛,想秋亦以後要怎麼辦。
將那些壞心思不露破綻地藏好,虞觀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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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幾月過去,長孫順還沒有來,差不多研究出來一些東西的秋亦拉著虞觀一起去找了鍾奶奶。
許久未見,鍾奶奶臉色還是那樣臭:「你們來幹嘛?」
秋亦:「聊聊青靈樹青靈果的事。」
鍾奶奶洗去手上的污泥,眉頭皺得像是要夾死蒼蠅一般:「……就在這裡聊吧。」
「我不怎麼懂靈植的培育,但我和虞觀的一致看法是青靈果之所以只能對鍊氣境修士使用,是因為它蘊藏的靈力和生機不夠。」
這也是鍾奶奶的判斷,她點了點頭,涉及自己正在苦心研究的事業,表情不由得變得嚴肅起來:「不錯,青靈樹現在面對的難題就是生長周期太快、沒有副作用和靈力生機不夠之間的衝突。」
如果想要青靈果沒有任何副作用,就必須要讓它生長周期夠快,但生長周期夠快的結果就是靈力生機的不夠,效果差勁。可倘若試著去取一個平衡、緩和副作用和使用效果之間的矛盾,便又會發現青靈樹根本不給你這個機會——非常驚人的,這種靈力無比溫和靈植性情剛烈至極,好像生命中只能選擇一方般的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