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帝幾乎難以直視兒子的眼睛,但還是硬下心腸,告訴他:「很難。」
楚棋不能吸收一點靈力,他想要修行,只能強行靠理解頓悟晉級。這根本不可能,此前沒有一個生靈能做到。
楚棋笑了:「父皇,我一定可以做到。」
之後一年,他深深埋入上周神朝的書庫,目標明確地選出了陣法相關的典籍。
「陣祖是龍族之中的廢物,我是人族中的廢物,既然如此,他能做到的,我應當也能做到才對。」楚棋丟下狂妄的話語。
年少輕狂的樣子連暗中守護神朝的老祖都笑了——陣祖可是荒古最後一條龍族,只是肉身弱了而已,其底蘊血脈強大,修行天賦不可估量,楚棋受廢體拖累太重,連吃神藥增壽都難,和陣祖比真是相差了太多太多。
楚棋連世界都只能看到一半,但是他不服輸,他是神朝的太子,他是要登上帝位的人,他絕不比那個陣祖差!
棋道,他走到巔峰,陣道,他亦會如此。
十年,楚棋放棄了登基,潛心研究陣法,很多陣道傳承都只給有修為的修士以靈力閱讀,不過周景帝幫了他許多,還為他請來陣師講課。
三十一歲,楚棋以廢人身破境鍊氣。
七十八歲,百年半載已過,張狂的太子垂垂老朽,他的雙親與兄弟姐妹年輕依舊,楚棋破境築基。
九十歲,楚棋破境金丹,延壽五百。
他重新得到了年輕的面孔。
然後是元嬰、出竅、分神……明明吸收不了外界靈力,楚棋卻猶入無人之境,一步步地走到了合體境。
出關後,楚棋替周景帝去了一趟神朝附近的海域,周天星盤在手,黑白二色棋子若星辰排列,陣法灼燒海洋,殺得那隻合體境的哭泣巧靈自斷修為逃離,盡揚神朝之威。
以棋為陣,棋陣結合,楚棋愈走愈遠,而就像棋盤廝殺被打得丟盔卸甲一般,在棋盤之外,他的兄弟姐妹們也皆數敗於他手下,太子之位終於當之無愧。
沙有流盡時、花有衰敗時,周景帝壽元耗盡那日,楚棋被召入宮中。
他垂淚跪下,聽父親最後的囑託。
必要的事情其實已經交代過了,周景帝只想和他說說話。
他追憶楚棋幼時、少時,數他過往,從牙牙學語到陣斬巧靈,數落他性格太狂,不知天高地厚,坐上帝位後可不能再那麼隨便,又誇他是天之驕子,是開天闢地以來最天才最不凡的孩子,陣祖算什麼,他兒子要是想超過,那肯定能超過……
最後,他說:「棋兒,神朝就交給你了。」
楚棋的淚滴落在地面:「是。」
他在一日,神朝就繁盛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