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有位教書先生看中虞觀天賦,惜才,想要收虞觀做弟子。
虞觀說:「承蒙先生厚愛,崇山書院很好,但是不適合我,我想去四方走一走、闖一闖。」
教書先生搖搖頭,無奈道:「年輕氣盛啊。倘若你有一天後悔了,隨時可以回書院。」
小黃狗也學教書先生一樣搖搖頭,心想這個人真是年少輕狂,太傲氣了,多少天才便是倒在了半路之上,現在這麼好的得到庇護的機會擺在虞觀面前他居然也要拒絕。
像它就不一樣,三聖對它好,它便跟著他們回來,於是得到了更好的主人,或者說親人。
那之後沒多久,虞觀不聲不吭繳納夠了足夠的貢獻點離開了。
他走的時候,那在屋前種下的種子甚至都沒發芽。
沒有誰注意過這個平平無奇的雜役弟子,只有管事的被他一下子拿出這麼多貢獻點驚了一下,但是每天事情那麼多,驚訝一下也就過去了。
於是乎即便後來虞觀在外揚了名氣,也幾乎沒人想起原來這位天驕還在崇山書院呆過一陣。
想起當年那個獨來獨往的少年虞觀,老黃狗還有點唏噓,誰能想像到那樣的虞觀會收下弟子,還封著境界,用分身來陪著弟子滿世界跑。
秋亦安靜地聽著,他站在這一頭彼岸回望過去,似乎能從老黃狗的描述中窺探到舊日的一點餘暉、少年虞觀的一角殘影。
老黃狗不說話後,秋亦扒拉手指,眼巴巴地催促:「怎麼才見了兩面?還有嗎,還有嗎?」
這個舊識也太不靠譜了吧。
老黃狗這回沉默了很久,說:「下一次再見面時,墮仙來報死訊,他告訴我,不要再在石碑下等候遠征者歸來,三聖死了,所有同去的書院弟子也死了,他們再也回不來了。」
等候了數百年的黃狗如遭雷劈,它不肯相信虞觀的話,他對這個騙子嗷嗷吼叫,但因為長久地厭惡進食、只日日夜夜地張望,它那麼虛弱,連吼叫也低落嘶啞。
白衣的墮仙來報死訊,如同不詳的噩夢,但他望著這片少時曾經踏足過的土地,終究還是多言了一句:「看看你身後吧。」
——它該去守候的,應當是身後風雨飄搖、生死存亡之際的崇山書院,而不是永遠回不來的那些笑臉。
「……」
秋亦也沉默下來。
過了片刻,他站起身,對老黃狗道:「謝謝您告訴我這些。我會盡全力幫您取回三聖畫卷的。」
秋亦指了指天空:「對天道起誓。」
當年的老黃狗面對虞觀直白而又殘忍、不帶一絲情緒的冷漠話語發瘋似地吠叫,不肯相信,然而時隔這麼久,老黃狗已經成熟釋懷許多,說到這樣的話題也不會流淚,甚至還有一點慶幸虞觀多說了一句點醒了它,不然它愛著的那些人的家可就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