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描淡寫、冷冷淡淡。
秋亦感動,心想師尊真是體貼。
他確實是抱著打秋風的念頭來的,畢竟他既缺鑰匙又缺資源,世家卻兩者都不缺。秋亦原先沒打算要動手,但現在王家戒備森嚴,他沒有修行過盜竊術法,想要不動干戈便得到鑰匙應該很難。
虞觀又道:「你做好殺人的準備了嗎?」
不是殺仇人,而是殺與自己有利益衝突的競爭者、殺對自己來說潛在的威脅,這和復仇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秋亦手指動了動,目光掃過那幾個神情警惕、但是還什麼都沒有發現的修士,「做好了。」
踏上修煉路,便如簽字畫押了一份生死狀,每個修士都要做好殺人或被殺的準備。
「不爭就是死,」秋亦道,「比起被殺,我更願意成為持劍的那個。殺人的準備、擔下因果的準備,我都早已經做好了。」
他摩挲兩下劍鞘,拇指一下一下推著昭時劍,雪白劍身慢慢出鞘,少年的眼眸純粹深黑。
「不過,我更想殺對我有殺心的——」
血光浮過。
晚風乍起,一名警戒的王家弟子忽然打了個寒顫,他摸摸身上的雞皮疙瘩,目光忽然落向一處——正是秋亦和虞觀躲藏之處!
「怎麼了?」另一名王家弟子敏銳注意到他的動靜,小聲問。
回答他的是小心翼翼的一指。
他們兩個人躡手躡腳地過去扒拉開灌木,簌簌,簌簌,將葉子扒開——空空蕩蕩。
除了那些不值錢的草木動物外什麼也沒有,鬼影也不見一個。
那名最先察覺什麼王家弟子被自己的直覺救過好幾回命,很信任自己的直覺,放不下心又仔仔細細來來回回又看了一遍,還是什麼都沒發現,終於是不甘心地開口道:「走吧。」
「是不是下雨了?」他的同伴說。
那王家弟子說:「沒有吧……」
話音未落,濕漉漉的水滴落到臉上,他伸手拭去臉上的水滴,忽然手指一頓,覺得觸感不大對勁,抬眼一看,嗓子如同塞了棉花一樣什麼話也說不出。
一具穿著黑衣的屍體橫掛在樹梢上,被人幹勁利落地劃斷了咽喉,血順著枝椏往下落,那雙眼睛裡還殘留著困惑,像是不懂自己怎麼就被發現了。
「有屍體——!」
嘩啦啦,林中驚起一片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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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亦和虞觀早已經遠離了王家駐地,暫時尋了一片無人空地落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