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亦腦袋昏沉,努力地去想更多關於墮仙的事情,可墮仙是真正的背景板,他除了墮仙在第二劫出生,第三劫大劫到來前消失這等背景信息外怎麼想也想不到更多。
他恍恍惚惚,想的頭痛,尋不得只鱗片爪。
虞觀的聲音冷淡:「我事已了,重獲新生是我給你的報酬,接下來我會將你送到四洲之中,你可自行選擇去處,想好後告訴我。」
「……」
靈魂還在死亡的海洋里半浮著,上升的那半靈魂仍然恍恍惚惚,秋亦轉動眼睛,靜靜看著這一片天地、自己的新生、面前神通莫測的修士。
他幾乎是靠潛意識反應過來對方的身份,至於理解虞觀說的話,這對現在的秋亦來說有點過於勉強了,他呆呆地站在雪地之上不斷閉眼、睜眼。
虞觀不急不躁,靜靜等他。
秋亦囈語:「山水鎮……」
山水鎮怎麼樣了呢?他是做了可怕的噩夢嗎,現在是夢醒的時候?
「那個鎮子沒有活口留下,除你以外鎮民的靈魂都已經回歸融於天地了。至於罪魁禍首,他現在應該在那個小世界與大世界之間的縫隙流浪。修士爭鬥不該禍及凡人,考慮到你或許更想親手復仇、也有這個潛力,我便沒有動手。」虞觀道。
小世界與大世界時間流速不同,他感知到界力波動再去時已經晚了。
另一半的靈魂掙脫死之海慢慢開始上浮,於是秋亦眼中神采愈來愈明亮,像是又經歷了一遍由死到生。
他理解了虞觀的話,大腦空白,喉嚨里擠出蒼白的應答:「啊、……不是夢啊。」
不是噩夢而是現實。
那個給予他庇護、讓他初步融入這個世界的地方消失了,他亦是又經歷了一遍死亡。
短短一瞬間,煙花一樣的苦味的情感在心中爆開,秋亦想了很多,各種各樣的複雜思緒如同煮沸的熱水,沸沸揚揚搶占心神,但到最後,虞觀所說的話在腦海中不斷迴響,心頭竟然只剩下一個想法——
他突然撲通一聲跪下來,拼盡全力磕了三個響頭,磕得砰砰作響,磕的額頭通紅、鮮血模糊。
「我不去四洲,」額頭抵著冰冷的雪,秋亦說了他的選擇,「請您收我為徒。」
他深深低著頭,眼中能看到的只有白色的冰冷的雪,看不到虞觀的表情,耳邊能聽到的一時只有不停息的風雪聲。
過了片刻,他聽到虞觀冷霧一樣飄渺的聲音:「如此投機,不怕我喜怒無常將你趕走,或者殺了?」
這不無可能,這種修士從來不少,主角就是典型案例之一。小說里似乎也說了虞觀境界高深,過去曾凶名赫赫,被人認為喜怒無常、不能招惹,但是——
「不怕,」秋亦回答說,「我的命既然是您救的,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要是我現在沒有這樣做,我之後但凡還活著,就肯定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