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雌激素在他體內充盈,更像是在他的身上安裝了「一鍵修容」,不僅快速修改了皮膚狀態,還因為生育與長時間哺乳的原因,讓他的體態與氣質方面增添了很多母性的「美感」。
劉波的嗓音也因這一緣故,從最開始的男中音,逐漸轉變成了聽不太出性別的中性音。
再搭上他這兩年多未曾被允許修剪過的頭髮……
以劉波現在對外展示的氣質形象,只要不刻意引導猜想,沒有人會把他這個生了孩子的「女人」,往男扮女裝方面想。
即便他經常會做出一些不太「優雅」的動作,也最多會讓人覺得這是一位不太注重自己外在形象,動作粗魯,性格比較急躁的女士罷了。
畢竟雙性人這一性別,就連小道新聞也百年難以傳播一回。
所以乖孫的生母是一個男人這件事,滕先生怎麼可能會與自家孫子說。
傷不傷害小孩子自尊是一件事,最主要的還是覺得丟臉。
畢竟世界上女人那麼多,偏偏給他家傳宗接代的是個不男不女的男人,這要是傳出去了,可真是出門都抬不起頭了。
要不是兒子背著他把人突然弄回了家裡,打的他一個措手不及,滕先生留給劉波的選擇永遠也只有兩個。
要麼徹底變成女人,要麼永遠也別再回來。
所以滕子銳一把劉波帶回來,滕先生就立馬找藉口,以上學路太遠影響休息為由,在學校附近弄了套房子後,就把大孫子弄出去單獨住了。
生怕露餡。
也是這時,劉波這才恍惚恍惚的記起來,今天好像又到了周末。
雖然滕先生藉口暫時讓滕錦城搬出去住了,可放假了總不能攔著乖孫回來看他。
所以每當周末時,除了吃飯,劉波大多數時候也都是躲在房間中不出來的。
因為他自己也私心的不想孩子發現「真相」,所以想儘量避免與滕錦城過多接觸。
如果可以,他想在滕錦城的記憶里保存一份永遠美好的「形象」。
他真的真的,很不願在這個他虧欠了許多許多的孩子眼裡,看見失望或是厭惡的神色。
「那我可以和您一起拍個照嗎?」
少年仍低著頭,手捧著相機,站在陽光照不到的屋檐下,一動不動。
他的聲音,輕的就像是這一陣隨時會吹過的微不足道的春風,從耳邊輕輕地刮過後,只留下了髮絲掃過耳畔的一點點細小聲音。
但一直留意滕錦城動向的劉波,還是清楚的聽到了他的請求。
在微微愣神後,劉波侷促地笑了一下,熱切的回應道:「好啊。」
隨後滕錦城喊來了黃媽,教會了黃媽怎麼使用相機後,他看著抱著妹妹的劉波,抬腳一步步走了過去。
最後,在他渴望已久的母親身邊站定。
舉著相機的黃媽從鏡頭裡看見,中間分了快有兩步遠的母子倆,立馬挎著臉,無語的抬頭指揮。
「哪有照相站這麼遠的!小城,快,再往你媽媽身邊靠靠!哎對對對,再靠近一點……笑一笑!」
照相本就是一件很快速的事情,刻意擺上個姿勢,再揚起一張笑臉,最後按下快門鍵,這一刻的美好便被永久的保存住了。
拍完了兩張照片,黃媽想起自己鍋里還燉著湯沒來得及關火,手忙腳亂的將相機遞迴滕錦城手裡後,就在滕錦城欲言又止的表情里,沖回了屋。
滕錦城無奈的接過相機後,就站在原地翻看起了黃媽剛才幫他們拍下的合照。
隨後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輕輕地勾著,一副看起來很滿意的樣子。
而劉波則還抱著女兒站在滕錦城的一步以外,表情略顯尷尬看著滕錦城動作。
名義上他是滕錦城的母親沒錯,雖然這也是事實,可他畢竟沒有和這個孩子培養過感情。
回來的這幾個月,也因為「心虛」的原因,一直都在躲著滕錦城。
平時就算是見面,他們也是在大家都在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留有像現在一樣獨處的機會。
說起兩人父子關係的親密度,還比不上黃媽的一半。
想到這裡,劉波抱著女兒,便有些神情不自在的向旁邊移了一步。
這一步劉波邁的有點小,仍處在讓他感覺尷尬的社交範圍內,便還想再挪動一下。
只是這次的他腳剛動,就見面前的少年忽然抬起一張惱火漲紅的臉,向他質問。
「您很討厭我?」
劉波:??
這個問題太過突然,導致劉波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就保持著一步後退的姿勢愣在了原地。
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