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邵玉銘的心裡,鄭振軒與壞人是直接劃等號的存在。
窗戶距離大鐵門大約有八米多,兩個人站在大門口說話,隱隱約約傳來不是很清楚的交談聲,邵玉銘聽不見,急的他都快趴到窗戶的防盜窗上了。
邵玉銘的動作到底是太顯眼了一點,鄭振軒想看不到也不行。
他向邵玉銘看了一眼,男人站在窗戶後,窗戶上的防盜鐵欄杆一道一道的,遮住了男人一半的面容,導致他看的不是很清楚。
「小波哥,家裡是來客人了嗎?」鄭振軒眨了眨在陽光下,視力不太清爽的眼睛,微笑著問。
鄭振軒的眼睛有挺嚴重的近視,不帶眼鏡的話雖然略有影響,但問題不大。
所以他下車的時候就把眼鏡摘了。
倒不是放鬆眼睛什麼的。
而是他知道劉波喜歡他不戴眼鏡的樣子。
至於劉波為什麼喜歡他不戴眼鏡的樣子,鄭振軒當然知道為什麼。
無非就是透過他在懷念過去的某個人。
鄭振軒不知道自己與劉波心中的那個人長得有多像,但他知道肯定多多少少是有點影子在身上的。
不然那個時候,防備心那麼強的劉波也不會在他的死纏爛打下答應他的追求。
剛開始的時候他自然很是樂意偽裝偽裝劉波心裡的那個人,就當自己是在玩角色扮演了。
追人嘛,總要有點舔狗的態度。
可真的把人追到手了,鄭振軒也就變的十分鬱悶了,好不容易追到手的男朋友結果老是把他當替身,可還行!
為了自己不永遠當替身,鄭振軒只能不斷的改變自己,改變自己在劉波心中的成像。
只要打破自己在劉波心中原有的形象,他相信總有一天劉波會忘記那個傷害他的人,愛上他。
只是目的還沒有達成,他還沒有看見劉波真正的愛上他,小姨就為他介紹了教授的女兒。
真的很不是時候!
所以現在,他為了能快點取得劉波原諒,不要浪費時間,只能再次扮演起了劉波心底里的那個人。
一個他沒有見過,卻十分讓他厭煩的人。
劉波順著鄭振軒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雙手扒在窗戶上的,露出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一順不順看著他的男人。
抿嘴,沉默了一下,收回目光,劉波含糊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那我們出去聊聊吧?」鄭振軒小心翼翼的問,眼裡懷著忐忑,生怕劉波會不同意自己的提議。
本來不出去也沒關係的,家裡他也不是第一次來,但是現在他看到房間裡有人,就難免有點退縮。
劉波是一個性子很軟的人,但也很固執,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他只要服服軟,好好哄哄劉波,相信劉波很快就會重新的回到他的懷抱的。
但是現在家裡有外人……當著外人的面他總不好和一個男人像情侶之間一樣的低頭服軟的。
鄭振軒眼裡閃過的那一瞬間的不自然,劉波自然是察覺到了。
如果是曾經,他可能還會因為鄭振軒無法「光明正大」的承認他的身份而難受。
但是現在……
早已經看透了鄭振軒正直外表下,虛偽自私的溫柔假面,他沒有道理還會在乎一個騙子的一舉一動。
劉波心中的想法儘管是那樣的堅定,可他不知道的是,他看向鄭振軒的眼神還是帶了那樣濃烈的情緒。
是失望!
是濃烈到不知道要怎麼去言語表達的失望。
只能用一雙逐漸泛紅的眼睛看著面前的人。
他們認識三年,在一起兩年,說一點感情也沒有也不可能。
至少在劉波曾經依舊對生活的不抱有期望的時候,是鄭振軒毅然決然的闖進了他的生活,死皮賴臉的追求他,給他自信,給他陪伴……
讓他重新體會到了什麼叫活著。
鄭振軒曾經為他做的每一點往事,從心底里,劉波都是真誠的感謝著的。
鄭振軒曾經那樣的好。
好到讓劉波每天夜裡醒來都在患得患失。
不敢相信會有人不在乎他身體上的畸形,不在乎他是一個那樣無趣的人,靈魂也像是一塊腐朽發霉的木頭,沒有任何的情趣可言……
是鄭振軒引導著他走出了那段,陳年已久被傷害的靈魂。
讓他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不再畏懼他人的眼光,活出自我。
可……
也是這個曾經把他拉出縫隙的人,也在不經意間的,沒有理由的,把剛剛擁抱到溫暖的他,又踹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