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游一驚,他在邊陲逗留了那麼久,自然知道鎮西侯有多大的軍威,光是聽那些過去的故事都叫他心神振盪,「什麼人敢來押侯爺啊?這不找死麼?」
話音未落,葉鼎之就意味不明地看著他,看得他有點心慌。
「九殿下,琅琊王。」葉鼎之託起他險些要掉下來的下巴,「你姐夫。」
片刻之後,兩人各自皺著眉頭琢磨這事,葉鼎之心底的波瀾要比方子游大得多,如今這情形,和當初他的父親被指謀逆入獄多麼相像,幾乎是一夕之間,葉家滿門抄斬。
不行,這一次,他要救百里侯爺。
方子游心裡撥著小算盤,北離朝廷是什麼模樣他不清楚,不過他相信阿姐的眼光,而且他來到乾東城後還從半年前從天啟赴宴回來的百里成風口中得知阿姐已經懷孕了,阿姐的孩子可不能沒有父親。
雖不清楚鎮西侯這案子到底是為哪般,但萬一鎮西侯對姐夫發了難,他一定救姐夫。
金吾衛已在鎮西侯府前站了許久,可大門一直緊閉,裡面的人未曾出來相應。副將略微有些不滿:「這鎮西侯府的派頭也太大了,我們可是天啟來使,居然讓我們等這麼久!」
蕭若風笑笑,沒有說話。
副將看了他一眼,有意捧他一番,繼續道:「就算撇開天啟來使這個名頭,光是王爺您的身份,他百里洛陳也應該出城相迎!」
哐。
侯府的大門忽然緩緩打開,肅殺之氣由內向外鋪散開來,副將不由咽了話音。
蕭若風的手輕輕觸過劍柄,他早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大門打開,那裡只站著兩個人,穿著紅色長袍的百里洛陳,和穿著輕甲腰掛長刀的百里成風。
「怎麼一個侯爺,穿大紅色?」副將緩過神來低聲笑道,帶著幾分嘲弄的意思。
「你應該慶幸你離得遠,若是百里洛陳聽到了的話,他可能會殺了你。」蕭若風的手從劍柄上放了開來,他拉了一下馬繩,淡淡道,「鎮西侯當年有許多綽號,比如殺神,比如血衣侯。當他穿出這一件血衣而不是戰甲的時候,就表示他今天不打算殺人,但卻有一身殺氣,聰明人不會在這種時候惹怒他。」
副將看著那一件紅色長袍,仿佛真的看到了它被鮮血染紅的場景,說話的聲音不由低了幾分,「我們是天啟來使,他難道敢殺我們?」
「素聞金吾衛都是廢物,這幾日看下來,果真是廢物!」一向性格溫和的蕭若風難得地很不客氣,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策馬向前,朗聲道,「侯爺。」
父皇派這六百金吾衛隨他押送鎮西侯,若鎮西侯真有反心,這六百人便是換成六千人也無用,若鎮西侯沒有反心,那麼他們折回天啟的路上,絕對是殺機重重,即便金吾衛有六百人之多,也不過蚍蜉撼樹。
聯想到此前姬若風說已有數不清的殺手在趕往乾東城,甚至就埋伏在他們離開乾東城的路上,蕭若風就忍不住閉了閉眼,有人想殺鎮西侯,或許,還想要他的命。
百里洛陳見到門前烏泱泱一片的金吾衛,面色不變,「琅琊王殿下。」
「可能進府一敘?」蕭若風問道。
百里洛陳點頭道:「殿下若要進來,自然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