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風退出臥室關好房門,心情極好,她其實……並不抗拒他的。
趁她換衣服的空檔,他在紙上畫了一張草圖,大致標了一個濁清在皇宮裡的位置。臥房的門重新打開的時候,他抬起頭,看見門內走出來的藍衣小太監,喉結忍不住輕輕一滑。
東方既白把髮飾全摘了,褪去鮫綃穿上凡俗的衣物,通身的仙氣隱退大半,一舉一動皆是風情。他只看了一眼便壓低了眼睫,掩去眼底的晦暗之色,偏偏她還三步兩步到他桌前,「怎麼樣?」
蕭若風輕咳一聲,「極好。」
他將手裡的草圖遞給她,「濁清的住處附近禁軍很少靠近,這位置偏僻,離外宮牆很近,應當很好找。」
東方既白去接,他卻沒有立刻放手,「我知道你武功很高,來去自如,但還是要說一句萬事小心,別讓人傷著自己。濁清死或不死不重要,若惹出了其他事,我幫你處理。」
她眸光一晃,簡單掃了眼圖上畫的位置,「皇宮而已,難不住我的。」
蕭若風鬆了手,目光溫和地看著她,「那我等你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藥浴的熱氣還在身上散之不去,東方既白覺得內心躁動極了,熱意一陣陣上涌,她拎了拎收緊的領口透氣,轉身強裝鎮定地離開。
為了少去不必要的麻煩,東方既白沒有帶傘,蕭若風給了她一把很普通的長劍,趁著夜色在天啟城裡繞了一圈,最後拐了個彎朝皇宮的方向去了。
皇宮內一處僻靜的小屋,屋瓦的縫隙中似有紫色的煙霧冒出,紫氣原本為貴氣,有帝王聖人之象,可那紫煙卻毫無恢弘之感,夜色下更帶了幾分詭異邪魅之意。
屋內,身穿紫衣蟒袍的中年男子坐在榻上,白皙的皮膚比起年輕女子來還更要細膩幾分,面目陰柔詭譎,眉宇間隱隱透出幾分妖冶。
此時已過夜半,小屋地處偏僻,遠處一列巡夜的禁軍經過宮門,甲冑的摩擦聲在冰冷的夜裡格外厚重,近處有霜雪落在枯敗的草葉上,枝頭一垂便墜落地面。有一道格外輕盈的氣息穿過枯葉殘雪而來,幽幽然出現在房門前。
一雙眸子驀然睜開,帶著幾分妖邪和狠厲,「誰!」
房門猛地被真氣震開,盈盈月光從雪地里反射進屋內,一個纖瘦的藍色人影立在雪地里,逆光看不清他的容貌,月光和藍衣襯得他膚色極為白皙,和屋內的人比起來,一個是謫仙,一個是妖邪。
這宮殿雖然偏僻,但還是有幾個心腹太監在守門,如今卻一個人都沒出來,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們全被面前的這位來客解決了。
「都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來之前我去皇帝的寢宮轉了轉,這才來你這兒,畢竟我是個很守規矩的人。」那人慢悠悠地踏過雪地,衣擺掠過之後卻沒留下半點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