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圓坐在床邊端著藥碗,一遍遍給秦不棄解釋現下的狀況,希望能打消她心裡的擔憂。
「謝謝你。」
說實話,秦不棄還是沒太聽懂阿圓的意思,但她知道阿圓不是在害她,所以她也沒再像剛開始一樣那麼警惕。
阿圓的手來來回回攪拌冒著熱氣的藥碗,剔透晶亮的細瓷白玉勺在深褐色藥液中上下翻騰,帶起一陣陣縹緲的霧氣。
「吃藥吧秦姑娘。」
細瓷白玉勺上搖搖晃晃的端了半勺藥,阿圓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又吹,確認涼了之後才送到了秦不棄嘴邊。
秦不棄蒼白的唇色和白玉勺色澤很是相似,她有些猶豫的張開嘴,溫熱的藥液順先是順是越過唇瓣滑入口腔,藥液苦澀辛辣,秦不棄被這嗆人的味道逼得直皺眉。
幾乎是本能的想要把這該死的藥從嘴裡吐出去。
「秦姑娘,你別把藥含在嘴裡,直接咽下去,咽下去會好一點,再堅持一下,等喝完了我這裡有糖丸給你吃。」
阿圓隔空指揮,急的手忙腳亂,秦不棄就老老實實聽令,緊緊皺著眉才算是把這要苦死人的藥給喝了下去。
「您昏迷的時候,我就是這樣給您餵藥的,您當時也是一直皺著眉,後來我就托那送藥的小藥童,每次來的時候再帶點甘草丸,給您含在嘴裡就不會那麼苦了。」
阿圓的話說起來有些絮叨,她似乎在有意的想和秦不棄拉近關係,好讓她在這裡也有個說話的伴解解悶。
進了皇宮就很難再出去了,阿圓不傻,看得出華應飛對這位秦姑娘有什麼樣的心思,可她一個宮女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希望這位秦姑娘也是自願入這樊籠的。
否則,往後漫漫的餘生,沒有自由,她要怎麼熬呢。
想到這裡時,阿圓又無端懷念起死去的髮小,心裡就越發覺得苦澀,到底是這世道瘋了,還是她想法錯了。
她好希望有個人能改變這一切,為她枉死的髮小求一個公道。
「秦姑娘,我扶您先去沐浴吧,今天外頭天氣好,我再陪您出去走走吧,曬曬太陽,讓您也瞧瞧咱們東宮的模樣。」
秦不棄順從的聽著阿圓的安排,她讓她做什麼,她就乖乖點頭說好。
quot華應飛呢,他去哪了?quot
從醒了到現在,都是阿圓一個人在,阿圓說這裡是華應飛的東宮,是他的寢殿,按理來說,他就算不經常來,也該有個人去通傳一聲把他叫來才對,可人在哪呢,她怎麼一直也沒看到。
「秦姑娘我求求您了,您千萬別在叫太子殿下的大名了,否則我和您都會有危險的,算我求求您了好不好。」
阿圓膽小在皇宮也一直都是謹言慎行,小心翼翼的過,她不想因為秦不棄的幾句無心之言,再把自己給牽連了。
「可你還是沒告訴我,他在哪。」
秦不棄茫然點頭算是答應,她太笨,對官場的事都不了解,更別說是皇宮裡,她根本不懂為什麼不能直呼名字。
如果取了名字不能叫,要叫太子殿下的話,那他的名字到底是叫華應飛,還是叫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他出宮去了,短時間內可能回不來,您還是安心養傷吧,其他的都等您傷好了再說。」
「他出宮去哪了?」
這問題把阿圓問的啞口無言,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可能會知道太子殿下的行程。
這不是純純的在難為她。
「姑娘,您也別難為我了,太子殿下的事,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阿圓苦笑著搖頭。
「那我可以去找他嗎?」
「這個」
阿圓有些為難,怎麼這位秦姑娘,老是問一些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這讓她怎麼說才好。
阿圓:quot恐怕不行啊秦姑娘。quot
秦不棄:「那你可以讓他來找我嗎?」
阿圓:「不行啊秦姑娘。」
秦不棄:「那我」
「不行啊秦姑娘,您別再難為我了,我只是個宮女,我什麼都不清楚啊,太子殿下只讓我好好照顧您,剩下的我都不知道。」
阿圓欲哭無淚,秦姑娘啊秦姑娘,您還不如繼續睡著呢,安安靜靜的,您可別再問我這麼難回答的問題了。
「其實,我是想問什麼時候可以出來啊,我好熱」
不知道是阿圓太用心了,還是皇宮裡真的金山銀山,不缺這幾根燒水的柴火,阿圓燒的這一桶水又熱又難聞,裡面還加了不知道什麼名字的藥材一屋子苦兮兮的味道。
秦不棄沒醒的時候,安安靜靜的,阿圓就抱著她把她放在浴桶里,泡不到一刻鐘就出來了,現在秦不棄一直跟她說話,她都快忘了手上的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