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些人誰不跟韓家有血海深仇?」
「父兄叔伯死在南部多少人,將軍,石頭錯在哪兒啊?」
「那世子剛才走過一路,耀武揚威的瞪著我們,我們恨不得衝上去殺了他,憑什麼還要對他畢恭畢敬?咱們季家軍是朝韓家跪久了站不起來嗎!」
「若不能報仇,我們即刻拔刀自刎也罷!」
「是啊。」
「我們沒直接把韓梟趕出府,都是顧及將軍興許另有謀劃,也聽從陳五將軍的勸告,可我們為什麼要看著殺父仇人的兒子在眼前晃,還要給他端菜倒茶?」
「石頭,你剛才那杯茶就該潑那世子臉上!」
「說得對!」
「......」
就衝著兩家之間的筆筆血債,但凡有血性點的兵將就得衝上去弄死韓梟,現在季家已經不怕南部了,這世子卻還在季家府邸猖狂。
憑什麼呢。
他們死去的季家軍就活該命賤?
就活該不論擁兵多少,都得被韓家踩到臉上欺辱?
而此刻。
韓梟留在季府吃飯還敢挑三揀四,誰給他的底氣逞威風。
是少主麼。
季家軍們早就忍耐多時了。
在石頭沒跟那世子吵起來之前,他們就想衝進去弄死韓梟,只是迫於軍令不敢擅自行動。
但這份仇恨的怒火一直都壓在心裡呢。
張興紅著眼圈,朝季清歡拱手。
「敢問將軍,石頭他是錯在不該朝韓王世子用詞不敬?」
「可您要他怎麼對殺兄仇人的兒子尊敬啊。」
「他兄長可在天上看著他呢。」
「還有我們這些人,我們就靠報仇活著了,我們憑什麼因為沒對那世子尊敬,就得跪著挨軍棍?」
季家軍們委屈啊。
他們暫時不能給父兄叔伯報仇也罷,怎能對仇敵有好臉色?
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有兵將痛哭起來:「將軍您是否忘了,咱在南部被他們當豬狗一樣驅趕著沖陣,登船那夜還被亂箭射殺,種種屈辱.....」
忽然有一藍袍小兵崩潰的喊:「是不是您沒在南部被驅趕著沖陣,您就看不見我們的血仇?我爹和兩個兄長都沒了!」
「閉嘴,」張興詫異也震驚的扭回頭,「劉娃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儘管再恨韓家,怎麼能對少主說這種話?
想造反嗎。
藍袍小兵也回神,心裡又懊悔又崩潰,他不是有意質疑少主,只是想到這一年來他獨自承受著家破人亡的痛,這份痛苦要把人壓死了。他呼吸愈發混亂,瞪著眼睛直勾勾看著季清歡,看看周圍人,又抬頭盯著太陽。
「爹!兄長!你們帶我走吧——」
忽的抽出佩劍橫在脖子上。
便要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