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去見了導師,跟她表達自己準備實習工作的事情,無法繼續參加國賽了。導師表示理解,還說季燃要繼續參加。
尤旎這時候才想起來,原來季燃很久沒有在她面前晃了。
她有些疑惑。
莫非那次她隨口說的話,真的把人給嚇到了?以至於他都不敢出現在她眼前。
「旎旎,聽說了嗎季燃生病了。他們學院正打算一起去醫院看看他呢。」陳瑜看到她回來,一邊追劇一邊大聲朝她喊。
「生病?」
尤旎放下書包,有些疲憊地坐下。
畢業論文的數據出現了一個大問題,她正在忙著修改,腳不沾地地做實驗。
「嗯嗯,好像發燒了,蠻嚴重的都住院了。」陳瑜對季燃這種囂張跋扈的小少爺沒什麼好印象,更多是一種看樂子的旁觀心態,「經院的人倒好,可算找到機會表現自己了。」
現在這個時代,等級劃分格外明顯。
除了根據第一性徵劃分的ABO三個性別外,財富、權力、地位也將人劃出三六九等。而季燃這種人,天生就處在金字塔頂端。
哪怕大家其實並不清楚,季燃到底是什麼家境。
所以,即便他性格囂張傲慢,一點兒也不討喜,但江大的同學們還是願意捧著他的。
季燃在經濟管理學院讀金融,而他能和尤旎一起打比賽,也是看中了他的「斂財能力」,就是拉資金,還有答辯的時候上去當個花瓶匯報。
「原來住院了啊。」尤旎若有所思。
時間巧合,她不可避免地往自己身上聯想。但轉念一想,上次見到他的時候,季燃可是活蹦亂跳的,根本看不出什麼受傷發燒的苗頭。
尤旎不想給自己找麻煩,跟陳瑜說了聲就收拾東西去洗漱了。
等洗完回來,手機鎖屏顯示一連串的未接來電。陳瑜說,從她洗澡的時候就開始打了。
尤旎皺眉,不好的預感升起。
「餵您好,是尤旎尤小姐嗎?我是尤樊的護士,您能來一趟醫院嗎……」
心提到了嗓子眼。
尤旎大腦一片空白,僵硬地聽著電話里的甜美聲音娓娓道來。
「腺體突然病變,手術必須要提前了。」明明是格外清甜的嗓音,卻生生讓她如墜冰窟。
-
江城醫院。
為了方便照顧尤樊,尤旎剛上大學,就把尤樊接了過來,住在江城醫院。
「尤旎,您聽到我剛剛說什麼了嗎?」主治醫生皺著眉,看著自己面前這個漂亮柔弱的Beta。
他心裡不住嘆息。
四年前,尤樊轉到醫院後就是他接手的。這樣算來,已經快要四年了。
尤樊成為他手裡最棘手的病例。
同樣的,如果可以把人治好,那他在醫學界的名聲也會高上一大截。這就是尤旎當時找到他說服他的理由。
他現在深刻懷疑自己被她坑了。
「嗯?」尤旎回神,蒼白的臉上勉強扯出一個笑,「趙醫生,你剛剛說什麼?」
趙軍嘆了口氣,提高了音量,「尤樊的腺體二次惡化,之前說的保守治療的法子已經完全沒法用了。他必須立刻馬上做手術。」
「嗯。」尤旎十分冷靜,「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半對半。」趙軍回得很快。
「沒有其他辦法了是嗎?」
「是的。」
「只能手術了?」
「只能手術。」
「那就手術吧,什麼時間?」
趙軍愣住,不敢置信地看過去,「你……」
「趙醫生,下周一可以嗎?我那天有時間。」尤旎打斷了他的驚疑,清澈的雙眸全是堅定。
「可以,只要家屬同意,再加上準備好手術費就可以。」趙軍抿了抿唇,應下。
「好的,麻煩您了。」尤旎道完謝,起身,推門,離開。
一氣呵成。
徒留趙軍一人愣神。
他原以為要費費嘴皮子的,沒想到竟然這麼。
桌子上擺著尤樊的檢查報告,趙軍嘆了口氣,打起精神繼續看了下去。
一門之隔。
尤旎靠在牆壁上,眼前閃過模糊的人影,泛著慘白的光,哭哭啼啼地走過去。
醫院啊。
她眨了眨眼,一直憋著的淚水終於掉下來,世界清晰了。
從得知消息起繃緊的弦斷掉了。
她在趙醫生面前偽裝出來的鎮靜也一併消失。
幸好,這裡是醫院。
啼哭哀叫不絕於縷。
尤旎幾次掏了掏口袋,終於拿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