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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持自身運轉需要巨額資金,研發新技術、維護複雜的設施,每一項開支都如天文數,而經濟下行導致稅收銳減,企業捐款也寥寥無幾。

面對數以億計失去工作、生活陷入絕境的淘汰者,巴別塔資源捉襟見肘,經過內部高層的激烈討論與權衡,一些決策者認為,以現有的能力,根本無法為如此龐大的人群提供持續有效的救助。在他們眼中,資源的過度消耗可能會導致巴別塔自身的崩潰,與其徒勞地試圖拯救所有人,不如選擇放棄普通大眾,以保留巴別塔的核心力量,等待未來或許存在的轉機。

於是,巴別塔悄然改變了策略,提前散播病毒,任由下等公民自生自滅,已有大部分群眾中毒,這種病毒並不會馬上讓人死亡,會在他們耗盡所有財力後慢慢死亡。

中毒初期,與普通感冒相似,不同的是,他們慢慢侵入血液,最後致命。

早前,周含微未倒戈前,他們一直在尋找議會新的實驗室,有上次的教訓,巴別塔加強保密工作,這也是趙禹庭沒能及時阻止病毒散播的原因之一。

黎又瑜安慰道:「重點原因不在你,重點是製造病毒的那幫人,而不是想要阻止他們陰謀的你。」

趙禹庭點頭:「他們需要新的資源入駐。」

「他們想殺了你,利用趙勛奪取你的資產。」

「不錯,我們也該行動了。」

事情進展得極不順利,諸多下等公民將凌海大廈圍得水泄不通。他們義憤填膺,紛紛斥責趙禹庭冷血無情,強烈要求他出資救助眾人。

聚集在此處的人如滾雪球般越來越多,黎又瑜置身於人群之中,只見幾個聲音格外高揚的傢伙正在起勁地煽動著周圍的人,其中一人揮舞著手臂,大聲叫嚷道:「憑什麼,憑什麼趙禹庭坐擁數億資產,過著奢靡的生活,而我們卻只能在病痛的折磨中苦苦掙扎,沒錢看病,甚至連飯都吃不飽,這世界太不公平了,我們要公平!」

這些人聲音洪亮,底氣十足,他們的雙手皮膚乾淨嫩滑,毫無長期勞作與困苦生活留下的痕跡,絕非真正飽受生活磨難的 「難民」,黎又瑜靜靜地站在人群後方,看著這些人裝模作樣地痛斥生活的苦難,而後又在那幾個煽動者別有用心的引導下,將所有的苦難歸咎到趙禹庭頭上。

暮色像打翻的墨汁般滲透天際,聚眾的人越來越多,有人舉著嬰兒啼哭的照片,有人攥著染血的病歷,此起彼伏的「我要公平」在悶熱的空氣里發酵成酸澀的浪潮。黎又瑜的襯衫被冷汗浸透,他站在失控的人群里,聽著那些不該被按在趙禹庭頭上的罪名。

這些話,趙禹庭聽過很多,但他從來不說,不反駁,只做他自己。

黎又瑜戴著上口罩,上前大喊:「大家冷靜!我們要找的不應該是巴別塔嗎?凌海每年為我們捐贈的物資不計其數,我們更應該感恩,而不是在這時候逼迫與整件事情毫無關聯的凌海!」

「你怎麼知道與凌海無關?」先前喊話的男人叫著。

黎又瑜盯著他:「請你給出此次大範圍傳染病症與凌海有關的證據,所有人生病、甚至離世,對凌海、對趙禹庭,有什麼好處?」

那人支支吾吾,圍觀的依舊不買帳:「我們不管,我們要藥,要錢,我們聽說了,我們不是什麼流感,是一種特殊的病毒,這些人有錢為什麼不會感染,他們一定有疫苗!」

群情激奮,黎又瑜知道,他們被迫到走投無路,迫切想到一個突破口,聽不進任何勸阻。

頂樓,趙禹庭得知黎又瑜在人群中,緊急下樓:「加派人手,確保黎又瑜的安全。」

鄭修源跟在後面:「您不用親自出面,你現在出面,若是人群中安插南議會的殺手,我們怕是難全身而退,難民太多了。」

「先找到黎又瑜,其他再議。」

「我帶人下去,趙總……」

趙禹庭人已進電梯。

黎又瑜被擠在人群中,辯駁的話淹沒在激奮的哭喊聲中,前頭傳來金屬鉸鏈斷裂的脆響,人群仿佛嗅到血腥味的鯊群,推擠著湧向緩緩閉合的防爆玻璃門,黎又瑜的眼鏡滑到鼻尖,透過霧蒙蒙的鏡片,看見門內大理石地面上映出扭曲變形的影子。

突然,從大廈後方繞過一隊身著保安制服的隊伍,他們防暴頭盔的樹脂面罩泛著冷光,他們帶著催淚彈、電擊棒,一出現,無差別攻擊難民,催淚彈在半空劃出拋物線,灰白色煙霧騰起的瞬間,他聽見右後方孕婦撕心裂肺的乾嘔。

頓時,哀嚎聲一片。

「你們瘋了!」黎又瑜在刺鼻的胡椒味中踉蹌前沖,某個保安的肘擊擦過他耳際,他順勢扣住對方手腕,指腹觸到制服袖口冰涼的金屬袖扣,—這絕不是普通保安會佩戴的定製配件,更不是趙禹庭的安保團隊。

「我們是趙禹庭的安保人員,有權保護他的安全。」戴著防暴頭盔人高聲喊著,刻意喊出趙禹庭的名字。

纏鬥中有溫熱的液體順著眉骨滑落,黎又瑜嘗到鐵鏽味的血,恍惚看見防爆玻璃門後電梯指示燈正在跳動。熟悉的身影在逆光中衝來,他聽見趙禹庭的暴喝聲穿透硝煙:「所有人,住手!」

人群爆發出更尖銳的哭喊,幾個滿臉血污的難民突然舉起手機對準趙禹庭:「大家看清楚,就是他不給我們醫療幫助,不給我們藥物,他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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