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打著哈欠:「這個黎明,到底是幹什麼的,網上查不到,市面也沒聽過這個名號,到底是個人、集團、還是組織?」
黎又瑜也好奇:「合作一年了,我也對這個『黎明』很好奇,他們要的貨多,從不拖欠貨款,不知道什麼用途?」
「不確實,我們每次交易都不碰面,貨放在碼頭,他們的錢用無人機送到指定位置。」
東遠市,頂級療養院內。
消毒水的氣味在VIP病房裡凝結、散開,再凝結。
趙禹庭望著床頭監測儀跳動的綠線,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意園書房,爺爺用戒尺打他時,空氣里也是這般刺骨的冷。
「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老人枯槁的手指輕輕抽動,渾濁的眼珠泛起奇異光彩,「你從小就能把《國富論》倒背如流,十六歲跟著我去談判,對方老狐狸都被你算得片甲不留,你就是年輕時的我。」
「趙勛才是真正的您。」趙禹庭伸手調整輸液管速度,「你讓我活成你父親期待的模樣,那是你想逃又逃不掉的人生,趙勛才更像您,冷血,狠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很快,你發現小叔野心比你想像中的大,發現我不好掌控,你開始把目光投向向聿,縱容他揮霍、玩鬧,從不給他壓力,你放任你心中的自己。」
「不!你才是我,完美的、沒有瑕疵的我,不,你被一個奴隸污染過,你不完美,你不配趙家的血統。」
「血統?」趙禹庭嗤笑,「我的父親自殺,我的姑姑因為你的絕情多年離家不回,你設計撞死姑姑的未婚夫,你以為她不知道?你在背後所做的一切,會在你離世後公之於眾,你在乎的名聲,血統,都會在你死後成泡影」
監測儀突然發出短促的警報,老人脖頸青筋暴起,像條擱淺的魚劇烈喘息,趙禹庭冷眼看著護士衝進來注射鎮靜劑。
窗外春雨敲打玻璃,沉寂整個冬天的枯木發出新的綠芽。
半小時後,醫生宣布老爺子的死亡。
趙禹庭平靜走出病房,門口眾人迎上來。
趙向聿哭紅眼,「哥,爺爺死了。」
「通知姑姑。」
意園門口聚集著收到信息前來打探口風的親戚們,那些一年只見一次,根本記不住輩份和稱呼的親戚哭成一片,哭老爺子走的早,趙禹庭淡漠站在一邊,游離在外。
傭人來報,趙勛來了。
趙勛一年前結束國外的治療回到東遠市,以治病為由,保外就醫,代價時永生與輪椅為伴,除非植入納米機器人,輔助他的腿部肌肉,幫助他站起來。
這項AI納米技術由趙禹庭公司開發,未上市前,趙勛不敢拿自身作實驗。
蘇菁推著趙勛,趙勛開口便是:「遺囑呢?老爺子的遺囑呢?趙禹庭,你別想從中作梗。」
趙禹庭冷眼瞥過去,「與其擔心這些,不如多去復健室,肌肉一旦萎縮,納米機器人也救不了你。」
「你少耍花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三年前做了什麼,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遺囑會在追悼會當天公布,你可以叫來記者。」
楊孝南替劉哥出車的幾天,工作全壓在黎又瑜身上,忙得吃、睡全在辦公室。
他們的基地建在瑞陽縣曾經的中學廢墟地下,這一片被放棄,沒有水,沒有電,沒有網絡,一切都是灰雀基地成立後,一點一點建立的,他們藏在離「敵人」最近的地方,近到無人在意他們。
在那群高高在上的人眼裡,他們如螻蟻,或許早發現瑞陽縣有人活動蹤跡,但高傲的他們只會以為那裡住著一群等死的淘汰者。
周晨急匆匆跑回辦公室:「不好了,阿南出事了!」
黎又瑜驚的打翻水杯:「出什麼事了?」
「卸貨的時候木架倒了,砸傷腿,骨折。」
「人在哪?」
「還在回來的路上,最快後天才能到。」
黎又瑜與楊孝南聯繫,他面色蒼白,躺在簡陋的醫院,「我爭取明天到,明天跟黎明的交易照常進行,阿瑜,給他們回信。」
「你的腿傷的太重,你待在原地休養,這邊交給我,我去與他們交易。」
「你沒有出面交易過,你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