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又瑜狠狠推開蘇星洲,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中繼續收拾畫具:「要找人打架隨時奉陪,大不了一起死。」
自小黎又瑜就懂得一個道理,面對霸凌者,你只要表現得無所畏懼,你就贏了。
蘇星洲攔住幾個小弟,目送黎又瑜離開,摸了摸脖子:「他剛才是不是摸我脖子了?」
幾個小跟班不敢說話。
「他的手……很香。」
小跟班們面面相覷。
隔天,食堂里,黎又瑜剛打好飯,就看見蘇星洲帶著人走過來,他轉身想走,又被堵住了去路。
「這麼急著走幹嘛?」蘇星洲笑著端起自己的餐盤,「來,我請你吃頓好的。」
說著,將整盤飯菜倒在了黎又瑜身上。
湯汁順著黎又瑜的白襯衫流下來,周圍響起鬨笑聲,黎又瑜在笑聲中,撿起地上的飯菜,塞進蘇星洲嘴裡:「你爸媽沒教過你不要浪費糧食嗎?」
蘇星洲沒有還手,黎又瑜頂著一身菜湯繼續吃飯,周圍笑聲淡下去,他們看黎又瑜的眼光不再帶著嘲弄,而是多了幾分讚賞。
而蘇星洲,吃掉黎又瑜塞的食物,笑容逐漸變態:「今天食堂的飯菜換師傅了嗎?比往常更美味。」
「比變態嗎?你贏了。」
跟蘇星洲交好的富二代抄起刀叉往黎又瑜身上扔:「你這個低等生物,讓你在這裡跟我們一起吃飯已是天大的恩賜,你應該跪著討好我們。」
叉子直直扎進黎又瑜手臂,他面不改色拔出叉子,扔在蘇星洲面前:「比人多,那你們贏了,我不怕死,我只是不能死,尤其不能為了你們這些垃圾浪費生命。」
手臂血流不止,黎又瑜繼續吃飯,挑釁的目光消散,終於能吃頓安靜飯。
收拾好餐具,黎又瑜轉回來,對著蘇星洲等人,每人一拳,同樣回敬他們一身湯水,而後離開食堂。
晚上,黎又瑜去了楊孝南的安全屋。
周晨準備逃走,計劃走水路,去南美國。
「你跟梁沉,你們……」
周晨沒有隱瞞,站在小窗前,抬頭望向外面的自由飛翔的鳥,「梁沉,他跟我們一樣,是從那些所謂上層人看不起地方出來的,高中時,我跟他談過一陣……」
故事很簡單,貧民區的學生沒有太多力氣想學習之外的事,一次學校表彰大會,校長念到梁沉的名字,旁邊的同學驚奇大叫:「梁沉,周晨,你們都是chén……」
緊接著校長念到周晨的名字,上台後,他站在梁沉右手邊,扭頭的瞬間,與梁沉對視,他在打量梁沉時,梁沉也因為名字對他好奇。
後來,他們經常一起討論學習上遇到的問題,初三那年,他們接吻了,說好一起上大學,努力向上,擺脫「淘汰品二代」標籤。
可惜的是,他們都沒有可念的大學。
那一年,等待高考分數期間,全國被迫無業的人們發起暴動,他們高喊著「拒絕機器取代人類,還人類公平」的口號,打鬥中,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燒毀正待檢閱的試卷,系統被破壞,所有考生成績作廢,並且,因暴動中他們所在的學校成為主戰場,遭到嚴重破壞,他們連復讀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只能去往市區找工作,暴動帶動的經濟影響不止於貧民區,就連繁華上層公民集聚地,也因此遭波及。
他們住過膠囊賓館,住過下水道,也住過廢棄汽車,三個月後,他們連最廉價的麵包都無法支付,梁沉卻不幸染上重病,走投無路之際,周晨在一同住過膠囊賓館的朋友介紹下,去地下黑酒吧當服務生。
微薄的薪資並不足以支付梁沉的醫藥費,沒辦法,周晨只得忍受各種各樣的騷擾,只為獲取不多的小費。
好在梁沉的病一日一日好轉,在他追問藥費來源時,周晨總是不自然地撒著謊,說是咖啡廳洗杯子的工錢。
終於有一天,梁沉跟在周晨身後,看著他進入地下黑酒吧,看著一雙噁心的手在他臀部遊走,那手的主人,是酒吧常客,多次公然表示對周晨一見鍾情。
梁沉打了人,以一挑十,將地下黑酒吧砸了個稀巴爛。
周晨失去工作,梁沉的不理解,生活的壓迫,令周晨喘不過氣。
他們大吵一架,梁沉責怪周晨失去本心,周晨怨他看不清實事。